不过聂夫子到底自恃身份,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也算是出息了,他自然也不想将女儿嫁过去做妾,毕竟对方可是候府,那可是有正经爵位的。聂夫子一想到这儿,心里头刚涌起来的兴奋顿时又冷了下来,重重的将筷子拍到了饭桌上,厉声便道:“不管如何,咱们家还不至于下贱到要将女儿嫁过去做妾的!”
聂秋染现在虽然有身份地位,不过聂晴到底是个已经出嫁的妇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聂夫子是读书人,好歹还是知道几分世事的,知道自己家与候府比起来还不是一个档次的,毕竟那个爵位便能将人给掐死了。就算两家平起平坐,可聂晴这样已经是破了身的妇人大户人家便是再缺主母,也不至于要着急到捡她一个和离的女人,再加上她和离的原因聂夫子还知道,那可是无子,无子是大罪,便是她公主出身,有了这个名声恐怕都嫁不出去了,更别提聂家现在比不过别人了。
“爹。”聂晴看到聂夫子发脾气,脸色不由涨得通红,她不是害羞的,而是气的。不过她也深怕聂夫子到时一口否决了自己的富贵路,在聂家最不好的就是这一点了,聂家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对她的事儿指手划脚的,终有一天自己要让聂家人付出代价来!聂晴心里气得要死,脸上却是硬挤出一丝笑意来:“那长平候说我曾对他有恩……”聂晴说到这儿,做出羞涩的神态低下了头去。掩住了眼里的怨毒之色。
一旁的顾宁溪听到这儿,顿时忍不住放了筷子,低垂着头捏了帕子捂着嘴无声的闷笑了起来。站在她身侧正摆着规矩的顾宁馨也笑,她如今已经生下了女儿,虽然不是个男孩儿,可凭着她生的孩子在聂家是头一个,顾宁馨便有底气仗着孩子在这儿敢开口说话:
“姑奶奶,这长平候今年才不过十五岁而已。”顾宁馨长相极美,便是生完了孩子。时光也像是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一般,平日里聂晴对她并不如何亲近,毕竟在聂晴心里,顾氏女虽然出身高,可她到底是个庶女,还值不得自己去巴结。再加上聂晴自己长相一般,对于长得极美的顾宁馨本能的有一种嫉妒与愤恨,再加上她站在顾宁馨身边一个美貌如红花,一个则如同不起眼的灰老鼠般,顾宁馨的美将聂晴引以为毫的楚楚可怜气质都压了下去,聂晴自然不喜欢她。更不愿意当那片衬托她的绿叶,因此两人平日里关系算不得有多亲密。
这会儿顾宁馨一开口。聂家人顿时都呆住了,原本因为聂晴说罗玄曾提聂晴对她有恩的话而有些欣喜,认为说不定聂晴还有机会与候府搭上关系而高兴的聂夫子顿时脸色便僵住了。聂晴当初嫁人时便已经是十五快十六的人了,现在时间都过去好几年了,聂晴也不再是当初青葱水嫩的少女,她嫁过人便暂且不提了,而且她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的妇人了。在古代这个年纪虽然算不得有多大,可若是成婚早生子也早的。现在孩子都该**岁了,聂晴一直觉得自己是上天厚爱之人,她便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她一直都很有自信,也一直觉得自己该过人上人的生活,更是觉得世上的优秀男人围着自己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是她却一直都忽略了,她已经二十四岁了,马上便已经要步入人老珠黄的年纪。
聂晴一想到这儿,脸上顿时露出慌乱之色来,那厢聂夫子等人也都呆住了,聂秋染阴冷着一张脸盯着饭桌上的众人没有出声。顾宁馨没有被聂秋染喝斥,当下觉得胆子更大,笑靥如花的盯着聂晴看,还没有开口,那头孙氏却有些不甘心这样一个条件好的现成女婿要飞,毕竟对她来说大儿子有了出息那还远远不够,应该再给二儿子找个强有力的靠山,再加上她觉得若是这个无用的女儿往后嫁给了候爷,这京中哪个人以后看到自己不赞她一声能生会养?孙氏一想到这儿,自然不愿意这门婚事就这么搅黄了,连忙便阴沉了脸,不满的大声喝斥道:
“女大三,抱金砖!”孙氏盯着顾宁馨,一边冷笑了起来:“老娘还没开口,你这下贱的小娼妇说什么话,你这个偷人的贱人,烂货,你那张喝过大粪的嘴闭不紧要流尸水吧,你信不信老娘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孙氏本来出身便不高,骂起人来话自然不可能好听,句句污言秽语,顾宁馨虽然是个庶出的,可她到底是个大家出身,这会儿被孙氏一骂,顿时便眼泪涟涟,但她却知道孙氏在聂家里一向作威作福,就凭她是生了聂秋染的妇人,便是再粗鄙不堪,也是自己的婆婆,因此自然得要忍气吞声,可不敢像对待聂晴一样的随意还口。
“好了!”聂秋染站起了身来,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脑袋,每日在朝廷上与人周旋便已经够累,回来之后还得面对家里这一堆鸡飞狗跳的烂摊子。孙氏说话不中听,竟然骂顾宁馨是小娼妇,她将自己当成什么了?聂秋染这些年来对孙氏总是再三容忍,若不是发生了今日下午聂晴的事儿让他有些警惕,恐怕他到现在还会对孙氏与家人多有忍耐,可下午时聂秋染便看到聂晴表情有些不对劲儿,现在又听她提起长平候,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要嫁给他一般。聂秋染冷笑了起来,对于孙氏也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往一般无条件的纵容,因此冷冷盯着孙氏就道:
“娘是要吃饭还是要骂人?若要骂人,你自已回院子里去,以后大家一起吃饭时,你就不要再出来了。”聂秋染这话一下子便将孙氏给惹毛了,她这几年来当够了老太君。耍够了威风,这会儿便是知道这个能耐的儿子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也不愿意吃他的闲气,听到聂秋染这样一说,顿时拍了桌子便尖叫:
“你这小东西,长大了,翅膀硬了吧,你再能耐,当初也是老娘拉出来的东西。要是没有老娘把你拉出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早知道你这样不孝顺,当初生你下来便该将你掐死……”孙氏气焰嚣张的骂骂咧咧,神态激动。
原本聂秋染心中还有一丝对孙氏的不忍落,现在一听到孙氏这样大骂。顿时眼神便冷了下来:“来人,将老夫人送回房中,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老夫人出院子一步,最近吃得太好了,老夫人力气十足。让厨房斟酌着给!”他一直都不是孙氏能靠撒泼打混便能拿捏得住的人,尤其是几年官场生涯下来。更是让聂秋染性格坚硬无比,他平日这一面家里人哪里曾见过,如今一看到聂秋染发威,不止是孙氏吓住了,连聂晴姐弟与聂夫子都吓了一跳。
孙氏哭嚎着要往地上滚,顾宁馨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刚想装模作样的去拉。聂秋染已经继续道:“凭她去吧,若不如了她心意。恐怕娘还要认为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了。”一席话自然将顾宁溪姐妹的动作止住,也让孙氏惊呆了停了下来。孙氏虽然不情愿,但依旧被人架了起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任凭自己以往在聂家有多风光,可如今才知道,聂家到底当家作主的还是她的儿子而不是她,孙氏一想通这个,又看到聂秋染冰冷的神色,哪里还敢再闹,深怕聂秋染等下更加厌烦,因此乖乖的被人拿了下去。
一旁聂秋文脸上闪过不满之色,他如今年纪不小了,可心智其实还没跟上过年纪,一天到晚只知道跟狐朋狗友的一块儿玩耍,反正家中还有大哥顶着,再不济还有老爹呢,他只要负责吃喝玩乐便罢,又没什么心理压力,对于场中的闹剧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到孙氏被人架走了,他有些不满。聂秋文一向被孙氏惯坏了,这会儿心中不高兴了,脸上自然也掩饰不住,连忙便气愤道:
“大哥,不过是一件婚事而已,你干嘛不顺了娘的心愿就好了,还让人将娘锁起来,你是不是人啊?”他还有些不满想骂,聂秋染已经冷笑着朝他望了过来:“你倒真是一个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别说那罗玄身份如何了,凭什么你觉得聂晴就能嫁他为妻?”
“我,他说我对他有恩。”聂晴早在一旁不满多时,这会儿一听到聂秋染这话,深恐他还要反对到时引得聂夫子也不乐意了,因此连忙张嘴便说了一句。她这话音刚落,聂晴便觉得聂秋染的目光好像冰箭一般落在了她身上,让聂晴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个哆嗦,她这会儿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聂秋染这会儿的眼神耐人寻味,让她心中有些发紧,隐隐后悔起来自己刚刚说话太快了。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哪里还收得回来,聂晴强忍着双腿的哆嗦,一边在心里将聂秋染骂了个遍,一边又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来。
“长平候是个内侍,是在太子身边侍候的大太监。”聂秋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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