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虽然花流云对闲燕的鄙夷与不屑是真的,但他对她的关注与在意也是真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至少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更没有不理她。
或许有一天,花流云会突然发现,闲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心,再也赶不走……
等两人斗嘴完毕,其他的热菜也已经陆续上齐,三个人原本是紧挨着坐的,但闲燕为了回避酒味,便离两人坐得远远地,直接坐到了对面最远的位置。
闲燕双手支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花流云与闲诗,不满意地感慨起来,“姐,云哥哥,我觉得你们应该坐开一些,起码隔开一个位置。”
闻言,花流云的冷眼立即朝着闲燕抛了过来,闲燕马上替自己辩驳道,“不是我小心眼哦,是我怕姐夫小心眼,姐,你说是吗?”
对上闲燕不断朝自己眨眼的俏脸,闲诗便站起了身子,坐到了原先闲燕坐过的位置,与花流云隔开一个座位,顺着闲燕的心意,道,“是呀,幸亏燕儿提醒,差点忘记家里有个醋坛子。”
闲燕连忙赞叹起来,“姐姐与姐夫好幸福呀,姐夫那是喜欢姐姐,在意姐姐,才会变得小气呢。将来我的夫君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如此在意呢?”
“会的。”
“不会。”
闲诗与花流云异口同声地回答了闲燕的问题,闲诗予以肯定,花流云则予以否定。
闲燕愣了愣,随即害羞地红了脸,对着花流云一脸娇嗔道,“云哥哥的意思是,将来会对我极为冷淡?”
花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闲燕,而是对着闲诗说道,“幸亏你们不是亲生的姐妹,否则,你我之间岂止隔开一个座位?那简直是一堵城墙。”
这话虽然是对着闲诗说的,但闲燕自然听得出来,花流云这是在嘲笑她脸皮厚了。
不过,闲燕一点儿也不生气,而是笑盈盈道,“我相信,我姐姐在我姐夫面前,定然也是脸皮极厚的,只有恩爱的两个人之间,才会互为皮厚,那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幸福。”
闲燕这貌似不经意的话却说进了闲诗与花流云各自的心里,两人各有所思,皆陷入了兀自的沉默之中。
闲诗思量着自己与朝塍的点点滴滴,彼此间何尝不是如此呢?朝塍对其他女人,别说从未有脸皮极厚的时候,就是寻常的言语都极少,但对她,向来都是脸皮极厚的。
而她对朝塍的言行举止,也在不断地朝着皮厚的方向迈进,原先不敢做的都做了,不敢说的都说了,可以说将身心统统交付,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变得皮厚。
只可恨,他将身交给了她,却没有将坦诚的心全部交给她。
闲诗被闲燕的话触动,想的全是朝塍,而花流云被闲燕触动,想的却全是闲诗。
若是他当初好好珍惜,没有走错那么多步,那么,如今闲燕嘴里的皮厚夫妻,就是他与闲诗。
见两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太好看,闲燕有些疑惑道,“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得很对。”闲诗勉强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吃菜吧。”
其实,不断地在花流云面前表现自己与朝塍的恩爱,并非闲诗所愿,就算她与朝塍没有闹矛盾,她也不想将夫妻间的事摆到台面上了说。
此刻闲诗觉得已经足够了,既对得起闲燕,也能够让花流云明白她的心意,若是再表现下去,实在是没有意思,虽然她对花流云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有些情分在,她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打击他。
但闲燕年纪尚幼,哪里明白闲诗心里的那些难过与苦楚,还巴巴地希望她不断地表现与朝塍的恩爱呢。
等闲燕再提的时候,闲诗还没来得及回应,花流云已经不悦地放下了筷子,道,“可以不要提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
花流云不动声色地坐到了闲诗旁边,替她倒满了酒杯,这一次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你看不出来,他欺负你姐,你姐受了委屈吗?没心没肺。”
闲燕极为惊讶地站了起来,立即红了眼圈望向闲诗,“姐,他说的可是真的?姐夫欺负你了?”
闲诗没有回答,而是拿起倒满的酒一口喝尽,涨红了脸道,“不提他,坐下,开心吃菜。”
这在闲燕的眼中,等于是默认了,闲燕在位置上站了一会儿,表情丰富地变化着,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终于明白,闲诗为何会孤零零地在大街上闲逛了,原来根本不是姐夫事务繁忙,而是闲诗受了委屈一个人跑出来了。
可悲的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居然没有看出姐姐神情中的异样,居然还是让花流云这个男人心细如发地抢了先,她真是惭愧不已。
闲诗心里有郁结,一时间解不开,又正好碰上了酒,便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反正闲燕在这里,哪怕喝得酩酊大醉,她不担心自己会受了欺负。
花流云不但为闲诗夹菜,还为她倒酒,等闲诗喝了几杯,花流云不愿意再给她倒酒,而是柔声道,“你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不能再喝,否则待会我把你卖了。”
闲诗白了花流云一眼,眯着眼睛道,“这顿饭是我请的,我是主你是客,你还敢拒绝给酒?酒拿来,你不倒我自己倒。”
花流云将酒壶藏到一边,闲诗便扑过去抢,两人一个往后藏一个往前抢,推推搡搡嚷嚷中身躯便极为接近,像是快要抱在一起似的。
闲诗与花流云浑然未觉有何不妥,闲燕理解姐姐心中的难过,也并未觉得不妥,正准备出马将两人拉开,包厢的门忽地被人重重推开。
虽料定是小二,但闲燕还是吓了一跳,朝着门口望了过去,这一望,她便差点停滞了呼吸。
门口大步迈入的哪里是什么小二,分明是一个气宇轩昂、威风凌凌的俊逸男人,脸上戴着烫金的眼罩,那漆黑的眼神里似乎冒着火,吓死人的。
而闲诗与花流云,两人的身躯几乎要紧紧挨在一起,只为那一壶酒,浑然不觉有其他人进来了,并且杀气腾腾。
“给我!”
“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