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裕如说得没错,寒冰床上躺着的年轻女人,跟他们的母后长得一模一样,姐弟俩相差两岁,在他们最初的记忆中,母后便是长得这般模样,然后,慢慢地在岁月的磨损中,一点一点地老去。
但母后许是养尊处优,又吃斋念佛的缘故,比起一般女人,要显得年轻许多,并不显老。
而这个躺在寒冰床上看似鲜活实则已经死亡多年的女人,让姐弟俩的心不断地剧烈跳动,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为什么,虽然这个女人已经死去,一动不动地不会说话,但是,姐弟俩不约而同地觉得,她就是他们的母后,而不是其他人。
这种感觉自然是错误的,因为他们的母后早就没有这般年轻,前几日他们还见过母后。
朝慕青第二次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恐惧了,她不断地安慰自己说,不过是一个跟母后长得极像的女人,有什么可以害怕恐慌呢?
姐弟俩谁都不敢去触碰寒冰床上的女人,直到朝塍要求道,“你不是擅长易容么,仔细看看,她是不是易容所致。”
朝慕青虽然很是害怕,但因为内心充满探求,渴望背后的真相,便强忍着害怕,不断地告诉自己,就将她当成亲爱的母后好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一番检查之后,朝慕青本就煞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败,哆嗦着唇瓣道,“她没有易过容,这就是她本来的容貌。”
顿了顿,朝慕青又莫名不安道,“据我所知,母后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就是堂妹表妹这种也是一律没有的,这世上怎么会存在一个跟母后一模一样的女人?”
朝塍紧抿着薄唇,盯着寒冰床上的女人,冷声道,“这世间无奇不有,存在跟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并不稀奇,令人费解的是,她为何会在皇宫,还是在这隐秘的地下洞穴?是谁将她放在了这里?”
朝慕青顺着朝塍的话,仔细地想了想,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们的父皇,“难道是父皇?”
闻言,朝塍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而是更紧地抿着薄唇,陷入了沉思。
他的脸色已经从白转为黑冷,不像是生气,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不敢道出。
“据我所知,我们的母后在嫁给父皇之前,曾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除了喜爱看书,并无其他特长与爱好,但自从我懂事起,从未见过她看过书,相反,曾经她无所涉足的某些领域,她却堪称精通,譬如易容术。”
朝慕青瞪大眼睛道,“你调查过母后?为何要调查母后?”
朝塍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沉默着没有回答。
朝慕青将他的话再回味一遍,更加震惊道,“皇弟,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母后不是我们的母后?而是……是……假冒的……”
朝塍仍旧不吭声,朝慕青便自言自语道,“是呀,若非我比你大两岁,真要怀疑你不是她亲生的了,因为从小到大,她对你都是冷冰冰的,甚至还打过你骂过你,但是,她对我,却好到不可思议,甚至将她引以为傲的易容术倾囊传授给我,让我无法怀疑自己不是她所亲生。”
“照你的怀疑,母后如今所拥有的那张脸,其实是易容后的,她原来的容貌并不是那般?难道,我是她亲生的,但你,却不是她亲生的?比如是她偷龙转凤弄来的?不对呀,我的相貌更像父皇,而你的相貌则更像母后……哎呀,乱了乱了,你倒是说句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塍握住朝慕青的双肩,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将女人的脸轻轻地盖住,“这件事,还是留给父皇处置,若是连他都分不清枕边人真假,我们怎么分得清母后的真假?”
朝慕青点了点头,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惊恐道,“不行,若是将这个女人的事告诉父皇,依照父皇的性子,到时候会不会将景东柘、李裕如灭口之类?”
朝塍眸光有些沉痛道,“我会先试探一下父皇,若是他明知母后有可能是假也不愿意过问,那这个躺着的女人,便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但若是他对母后还有情意,甚至是很深的情意,这件事必然会众人皆知,是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嗯,你做事,我放心。”朝慕青想了一会儿,眼神极为忐忑道,“希望这个女人只是跟母后长得像而已,跟我没有关系。”
朝塍却不以为然,“你看着她的时候,有没有比看着母后感到更亲切?”
这是朝塍的感觉,看着母后的那张冷脸,他只觉得永远也走不进她的心,而她也走不进他的心,但这个女人,尽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那浑身散发出的光华,让他的整颗心都悸动起来,仿佛两人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