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自由身之后,闲诗足足有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每天,她非得赖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景府里明明有许多人,有关切她的父兄,也有伺候她的丫鬟下人,但谁也没有打扰她的睡眠,全都纵容她睡个够。
这是闲诗自懂事起便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格外令她踏实安心的待遇。
以前在闲家,她若是起得晚或者赖床,闲志土与张杏珍不是喊个没完,就是直接敲门大骂。
期间难得住宿在杜家,因为陌生,她早早便会醒来,然后乖乖地起床,不想给杜有留下不好的印象。
后来嫁到花家,一方面有丫鬟叫唤,另一方面因为严重缺乏安全感,即便偶尔醒得迟了,心里也不快活。
如今拥有的日子,对闲诗而言,无异于苦尽甘来,这自然得益于天上掉下来的两个至亲。
有他们的宠爱,才有她的诸事无忧。
虽然只是过去了三日,但闲诗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胖了一圈,走路虽然轻盈,但总觉得身上多了些什么累赘。
当她问景裕父子自己是不是变胖了时,父子俩统统摇头,一个说,“女儿这几日越长越漂亮了,不过还显太瘦,必须多吃些,把这些年来缺失的全都吃回来。”
另一个说,“诗儿在吃的方面确实需要节制一些,再漂亮下去,哪家的男儿还配得上你?”
虽然心中欢喜不已,但闲诗受不了父子俩这无限宠溺自己的腔调,一跺脚便逃走了,留下父子俩爽朗的笑声,以及望着她背影时温暖的眼神。
夜深人静的时候,闲诗经常在漆黑一团中瞪大眼睛,想到如今爱着自己的两个男人,便会大大地咧开嘴笑,有时候偷偷地无声地笑,有时候无所忌惮地笑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今生居然有如此好的回报,让她拥有这般好的亲人。
这几日的她,就像是泡在了蜜罐子中,甜得不想醒来。
自从与花流云最后一次分别之后,闲诗已经学会了忘怀,虽然有些事难以忘怀,但她已经逐渐掌握了忘怀的伎俩。
有时候,逃避、不去想、只想开心的人事,等等,都不失为让自己轻松快乐的好办法。
那些让她烦恼的事,譬如既不爱她又难以捕捉影踪的繁星盗,譬如扬言要得到她的邰爷,譬如对杜有与花流云的一些正常的牵挂,她统统都不去想,偶尔不小心想到了,赶紧使劲地晃了晃头,将思绪竭力转移到父亲与哥哥身上。
第四日清晨,闲诗悠悠转醒,稍稍翻开了下眼皮,见窗外的天色虽然已经亮堂,但还不是最亮堂,便又合上了眼皮,翻了个身继续睡。
昨晚一直做着同一个好梦,梦里,她还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当她因为思念娘而嚎啕大哭的时候,突然,景裕父子出现在她面前,说是她的亲爹与亲哥哥,并愿意带着她去找亲娘……
新一轮的困意即将袭来时,闲诗的心却莫名地一惊,寝房里明明静悄悄的,寝房外也很是安宁,但她却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此刻她面向床内、脊背朝外,背后好像有一双可怕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她还清楚地记得刚刚做醒的美梦,等到她醒来时,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闲诗扯了扯脖子下的被子,将整个头都包裹进了被子,可是,后背那灼热的注视感仍未消失半分,甚至,好像因为她拿被子包头的动作,那视线的灼热感更强烈了。
难道她的寝房里溜进了贼子?
不可能的,景府的戒备比花家的要强得多,景东柘说从来没有盗贼敢进来撒野。
也许,就像与哥哥相认那晚一样,是爹或者哥哥正在她的寝房里,等着她醒来后有话对她说?
在心里对自己一通安慰之后,闲诗还是一动不动地裹在被子之中,呼吸快了,心跳急了,浑身颤了。
闲诗不断地给自己鼓气,鼓励自己转过身去看看,也许,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根本没有人在她的寝房。
最终,闲诗还是放弃了转过身看的决定,而是选择了试探。
假装睡得依旧深沉,闲诗突然一脚将被子往身后踹,踹完了便一动不动。
若是身后的人是景裕或者景东柘,在她踢掉被子的时候,定然会帮她将被子盖好,但若是别人,一定不会这般做。
被子被闲诗踹掉一半,刚好褪在了她的腰肢处,踢完之后闲诗便有些后悔,若是寝房里的人不是爹或哥哥,而是其他陌生男人,那她这露出身段的形象,岂不是太不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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