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的双手只专注于拿着布帛遮住胸口,哪里还能分身去遮住肩膀?
见花流云的眸光定定地落在自己的左肩上,闲诗既尴尬又难堪。
毫无疑问,他专注的不是她单纯的左肩膀,而是她肩膀上那两排深深的小牙印。
那是那年她与闲燕跟着闲志土上了巨蟒山,对她而言所带回来的最大累赘,随着年月的增添,小牙印也在以缓慢的速度长大。
幸好肩膀不像人的手与脸会时常显露在人前,否则,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她身有瑕疵?
闲诗稍稍挣了挣,花流云蓦地回过神来,竟松手将她放回了水中,怔怔地盯着她瞧了半饷,一脸正色道,“娘子,我先出去,等你洗好了我再进来。”
话落,花流云像是被她那带着牙印的肩膀给刺激到,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寝房,头也不回。
门“砰”一声被关上之后,闲诗暗吁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左肩膀怔怔地发起了呆。
莫非,花流云误以为她这肩膀上的牙印是别的男人咬的,一时间难以接受,是以夺路而逃?
他是不是在猜测,她那牙印究竟是承欢河遭劫那次,还是昨晚被余呈祥或者邰爷所留下的?
闲诗轻轻地抚了抚左肩上的牙印,不自觉地紧绷了身子,咬紧了唇瓣。
多年前的痛楚明明早就消失,但她每次触及的时候,总觉得还留有令人心悸的痛楚,是以,她几乎很少去看自己的左肩,也很少像现在这般细细地摸抚。
若说她这身上哪处是她最不满意最嫌弃的,那便是这带着牙印的左肩了。
只是,若说花流云因为她肩膀上的牙印而浮想联翩,认定那是其他男人所留下,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
虽然左肩上的牙印不似刚留下时那般大小,这些年来已经长大了一些,但与成年男子的牙印还是有着大小与模样上的显著区别。
即便花流云承诺会在外面等她,闲诗也不敢继续在水中浸泡下去,连忙起来擦拭,迅速将衣裳穿就。
闲诗缓缓走到门后,抬起手的落下又抬起,抬起又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什么,怕花流云再次误会?还是怕与花流云吵嘴?抑或是怕他坚持要与自己洞房?
也许,此时此刻,她最怕的便是面对他,因为一旦面对他,就必须认真地思索两个人的关系将何去何从。
一时间,她没法原谅他,更不能像之前那般全身心地接纳他,而他似乎又不愿意休弃她,更不能消除她的心头大患。
她计较而他不计较的问题没有解决,他想要知道她却不愿倾盘托出的秘密横亘在两人的心湖之间,她真的越来越没有信心,两人这样也能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
站在外头的花流云似乎感应到了她靠近了门扉,和声问道,“娘子,可是好了?”
闲诗轻轻地嗯了一声,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打开门,花流云便推开门进来了,闲诗不想距离他太近,正准备往旁边避开一步,花流云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子,我们进去说。”花流云一脚踹上门,急不可耐地拉着闲诗朝着床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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