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眼前赵青虽然穿着一身男人的兵装,且皮肤黝黑,但那并无真正易容的相貌却令他熟悉不已。
居然是女扮男装的朝慕青!
她竟然只是将脸搽得黝黑了一些,没有改变其他任何,以致于即使有黝黑的皮肤削弱他人对她的注意力,但只要仔细看,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鼻子、嘴巴,甚至于耳朵,都细腻精致到无可挑剔,即便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光彩夺目的俊秀男子。
这个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是吃定了自己多年来深居宫中,没有人会认得她,是以居然敢以真面目示人。
“赵青见过景将军!”朝慕青故意粗着嗓子,一脸恭敬地对着景东柘作揖,似乎两人这是初次谋面,但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却泄漏了她兴奋又狡黠的情绪。
一张俊脸瞬间黑沉如炭,但碍于她长公主的身份,景东柘却不能对她动辄发怒,甚至下令赶走她,因为他知道,她能够以这样的身份来到这里,除了她一意孤行之外,背后还有太子殿下在给她撑腰。
景东柘看着马仕林,冷声吩咐,“你先回避下。”
“是。”马仕林不像曾经的王定安兄弟,脸上写满了无尽的天真与新奇,而是面色无改地立即离开。
景东柘薄唇紧抿,只盯着朝慕青不说话,内心有无数个冲动想叫她回去,但话到嘴边,又自知无忘地活生生咽了回去,但他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让这个女人乖乖回去,不要在这个地方冒险,更不要来碍着他的眼睛,影响他本就纷乱的情绪。
朝慕青似是能看穿他的心思,面露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赶我走,但这是不对的,是爹让我来的。”
爹?景东柘嘴角抽了抽,以轻蔑的神情表达了对朝慕青此言的怀疑与鄙夷。
“那日与你分别,回去后的晚上,”朝慕青顿了顿声,压低了声音,有些害羞地垂眸道,“我便不幸来了葵水……”
葵水?这词对景东柘而言有些陌生,但他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朝慕青黝黑的脸看不出露出了红晕,但他这张脸,肯定是微微地泛红了。
她的意思他岂会明白不了?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有过那么几次亲密,但朝慕青却没有成功怀上他的子嗣。
不等景东柘启口,朝慕青垂眸继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来此处,完成了任务便走。”
这口吻,若非知晓她是个女子,肯定误以为她要完成的是比奋勇杀敌、保卫边界更加艰巨伟大的任务。
而事实上,她将要完成的任务,只是怀上他的子嗣,不过,对他而言,传宗接代这件事,确实也是大的,否则,他为何要心软答应娶了她?
只是,若真的让她在这里完成了任务,她怀着身孕,如何还走得了?那身子经得起舟车劳顿的颠簸吗?
“喂,我这样说,不过分吧?”朝慕青抬起了头,笑盈盈地望向景东柘。
景东柘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想多想远了,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居然想着发生了,真是该死。
喉结动了动,景东柘望着朝慕青,道,“你来就来,没必要以这样的身份接近我,你非寻常女子,若是被大家知道你的身份……”
他们景家倒是无所谓,但他们皇家的脸面,会不会遭受损害?也不知皇上与殿下怎么想的,居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不等景东柘说完,朝慕青便果断道,“你是希望我住在城主府或者客栈,当个翘首以盼的愁妇,整日忘穿秋水,多日才能等待你过来惠顾一回?不,我不喜欢浪费时辰,也不喜欢盲目等待,我喜欢速战速决。”
若非景东柘深知朝慕青对自己的欢喜绝非一时兴起,且会稍纵即逝,倒要误以为她已经对自己没多大兴致,只是来公事公办地来问自己讨要一个子嗣罢了。
速战速决……这几个字发出轰隆隆的尾音,差点击穿了景东柘的耳膜。
这四个字的本意是针对打战,可如今,却被赋予了男女之间的另一种含义。
想到要为这个四个字付出的行动与代价,景东柘的耳根都禁不住泛了红,依照朝慕青这心急的意思,难道今晚他们就要……
不由地,景东柘沉了沉脸,干咳一声道,“军纪严明,即便我是统领的将军,也不可胡来,你还是住到外边去,我可以答应你,按照你的意思与你……见面。”
他都妥协成这般了,已经愿意随叫随到了,想必朝慕青应该也愿意妥协。
可是,朝慕青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事先我也这般考虑过,但我皇弟说,说……你有的是经验,让我不必顾忌。”
景东柘以前的事,朝塍多多少少也是清楚的,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朝塍会以他有的是经验来鼓励朝慕青。
生平第一次,景东柘对朝塍产生了莫大的愤怒,就像是朝塍侮辱了他侮辱了红袖一般。
对,当年与红袖在军营里眉来眼去,更在营帐里你侬我侬,这是他违背军纪,也是他所谓的经验,如今却成了这姐弟俩口中的属于他的把柄与耻辱。
骤然将声音又冷了几分,景东柘问,“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朝慕青眸光坦荡地望着脸色已经不善的景东柘,回答头,“没了。”
景东柘相信,愿意相信朝慕青没有欺瞒自己,但是,他明白朝塍的意思,亏得朝塍还那般喜欢闲诗,难道不知道,心爱之人是不能够被取代的吗?
如今朝塍让朝慕青以这样的方式接近自己,不就是让他重新开始,以同样的方式达到忘记红袖的目的?
若非闲诗如今已经与朝塍伉俪情深,此时此刻,景东柘真想将他们姐弟俩痛骂一顿,不管他们的身份,也不管自己将要遭到何种惩罚。
“好,那就依你们的意思,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下属,任何事,都由我说了算,你可做得到?”景东柘突然的疏离令朝慕青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就端正了脸色,恭敬地点了点头,“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