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手指在她的僵硬的手臂和大腿上不住的按摩、揉捏,帮助她加快血液的循环,更不时的在她胸口轻抚,帮助她呼吸。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乔安宸的两只手臂都已经酸麻,然而他依旧托着她,轻柔的按摩着。
乔语的脸色渐渐自苍白变得红润,呼吸也顺畅许多,泡在热水中的身体也变得柔软,恢复少女的柔滑触感,只是眉头依然紧锁,显然还在被噩梦困扰。
乔安宸将她自浴缸里抱出,拿过毛巾将她全身擦干,这才抱回大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又拿出电吹风轻轻的为她吹着头发。乔语时不时身体抖一下,眉头一皱,他便伸出手轻揉她的眉间,直到她眉头放平,再继续为她吹干发丝。
如此一来二去的折腾,等到他终于将她收拾妥当,已过了零点。乔安宸重重的舒一口气,坐在床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心头又掠起复杂的情绪。
七年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眼看着她从稚嫩的八岁小孩,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他心中常有身为人父的骄傲。只是家破人亡的仇恨太深,报复的念头随着她的长大,愈发旺盛——凭什么她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本该他用一生守护的妈咪,却长眠地底。还有无忧和她的母亲,一个永久植物人,一个怀胎十月却连孩子一面都未看见,就惨死街头。
他闭上眼,那一晚的心撕裂肺仿佛又在眼前。几分钟以前,他和妈咪还开心的扶着邻居阿姨在街口等车,因为阿姨要去医院待产,妈咪还玩笑着说要预定阿姨腹中的小女娃给他做媳妇,他羞的满脸通红。几分钟以后,那辆开的歪歪斜斜呼啸而来的私家车,将一切变成泡沫,碎影。
拳头紧紧的握起,心头多年的苦涩愤怒不甘,一瞬间涌上喉头。乔安宸再次睁开眼,眼中本就少的可怜的柔情荡然无存。重重的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床上安睡的仇人的女儿,绷直的手臂上隐有青筋突起。
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出房间,房门轻轻带上,却听见她细不可闻的呢喃。
“爹地,我好怕,别丢下我。”
身躯骤然一震。
乔安宸身形顿了一下,门后房内又安静了。他举步就要离开,窗外雨声忽然又大了起来。他眉头一皱,蓦地,头上又是一声炸雷,他下意识刚要调头,房内乔语的尖叫声已经冲进耳朵:“啊……”
“不怕不怕!爹地在这里!”乔安宸几大步就迈到她床边,将惊醒的乔语用力的抱在怀里,一手在她背后节奏的轻拍着,乔语紧紧的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颤抖的像片雨中的落叶,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爹地在这里,不怕,不怕。”他柔声的安抚着,动作和话语全都是自然而熟练的,因为这样的动作已经不知做过多少遍。夏天的暴雨常常夹带着闪电惊雷在午夜降临,常常乔语还未尖叫,他已经被暴雨吵醒,然后看着她慌不择路的冲进他的卧室,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七年,怎会没有感情。只是这短短的亲情,又如何抵的过心中彻骨的仇恨?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明显的感觉到乔语更用力往他怀里钻去。他皱着眉,唇紧紧的抿着,濯濯的眸子在闪电中灼灼泛光,各种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舍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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