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一个穿着洋装,留着鞭子的青年男子随着一名师爷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走进巡抚衙门。这师爷想必就是巡抚大人的幕僚,熟门熟路得很,两人一路行来也不用通报,径直走向书房。
“钟大人,请在此稍等片刻,容鄙人通禀一声。”
钟文耀忙道:“先生言重了,理当如此。”
那名幕僚对着钟文耀拱了拱手,随即轻轻扣了扣书房的门,“大人,钟大人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里传来一阵絮絮索索的声音,很快,书房的大门打开,一名脸色黑瘦、胡子拉碴、目带血丝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幕僚一见此人,立即行礼道:“大人……”
中年人止住了幕僚的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钟文耀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可把你等来了。”
钟文耀冷不丁的被此人抓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瞠目结舌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带他进来的幕僚连忙道:“这位就是我家巡抚大人。”
钟文耀听了那幕僚的介绍,又憋了半晌,这才惊诧的问道:“何故搞成这样?”
张曜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随口道:“黄河大水,老夫已经连月没有好好休息了。还望紫垣不要见怪。”
钟文耀看了看张曜,忽然后退两步,然后深深一揖到地,口中叹道:“张大人心系百姓,为民操劳若此,学生铭感五内,钦佩之至,还请大人受我一拜!”
张曜连忙扶起钟文耀,“本官受皇上托付,委以一省重任,怎敢不殚精竭虑?只是能力有限,迟迟不能解决水患,只得求助于盛大人,还望紫垣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替本官疏导一二。”
钟文耀忙道:“学生愧不敢当。大人但有吩咐,学生必竭尽全力完成。”
“好好好,”张曜拉起钟文耀:“来,咱们屋里说。”
来到书房,只见正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大大的地图,张曜带着钟文耀走近书桌道:“紫垣,时间紧迫,我就不客套了,本官直接和你说说当前的情况。”
随即指着地图道:“今年四月开始,黄河春汛,到四月下旬,河水暴涨。张村、殷河、大寨、西纸坊、高家套先后漫决,章丘、济阳、惠民等县受灾严重。本官安排河工疏浚海口、挑挖引河,但收效甚微。现如今,唯有采用西法,用机器船只节节疏浚,再辅以堵筑,才能解燃眉之急。所以本官致电中堂大人,希望能借中堂大人之力,请洋人借用船只机械疏浚河道。”
之前张曜已经将所需电报李鸿章,李鸿章因为轮船招商局一直是盛宣怀在打理,和洋行也多有往来,随即将此事交办盛宣怀办理。可盛宣怀现在正在上海统筹平(开平)——津铁路一事,根本离不开,于是安排钟文耀来济南协调。
钟文耀是大清第一批留美学生,毕业于耶鲁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对河道也有所涉猎。来济南之前对黄河水患只是有所耳闻,也查了一些资料,但却不知道有如此严重。
“大人,恕学生直言,从黄河何王庄段到牡蛎口海口数百里长,现在河水已经泛滥,疏浚河道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张曜道:“本官知道,现在河工和百姓正在大堤上日夜不停的堵筑河堤,但是仅靠堵筑只是治标不治本,本官担心今年秋汛和来年黄河再犯。如果能够在秋汛到来之前疏浚一段河道,再加上冬季枯水期将韩家垣海口疏浚,至少可保黄河山东段十年无忧。而且,请来洋人机船,也可以缓解现在河工们的劳累,起码能让本官有机会将王家园的决口堵上!”
钟文耀点点头,“学生明白了!”
张曜见钟文耀答应,随即期盼的问道:“不知紫垣何时能带着机器过来?”
钟文耀想了想,“学生即刻启程返回上海,期间请巡抚大人派快马先给盛大人去一封信。学生到上海后立刻联系洋行,然后跟随洋人的船只回来。算算时间,快的话大约七天到十天的时间就能赶回来。”
钟文耀现在真心希望济南和上海之间能有电报,这样就能节省至少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也许可以救护上万的百姓不至于被洪水荼毒。
张曜也知道时间上不能强求,只是嘱托道:“还请紫垣看在山东数十万百姓的份上,尽快赶回,本官这里先谢过了。”
钟文耀知道时间紧迫,随即拱手道:“大人为国为民之心,学生钦佩不已,学生不才希望能付大人之骥尾,为百姓出一点力。学生即刻动身返回。”
张曜含泪道:“这一次委屈紫垣了,等河患平复,本官必定好好地宴请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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