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岳父原则

    陆小菲的家在西安周边的户县，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开着一间小卖部，父母也自称是村里的生意人。

    这次我来的时候，根本没买什么礼品。我觉得只有这样的话，父母才会看不上这个抠门的“女婿”。

    陆小菲拉着空着手的女婿回家了，一进家门，家里已经来了一大堆亲戚，大家都等着看这位女婿呢。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看到我后，全都到隔壁房间跟陆小菲的父母私下谈论了一阵子。

    我和陆小菲的父亲坐在客厅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出来走了走，不小心路过隔壁房间门口。几个窃窃私语的亲戚顿时停止了说话，忙对我赔上一张笑脸，说：“你来呀，进来坐！快来，嗑瓜子……”

    进去闲聊了一阵子，话题大致一些，我家哪里的，父母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一起坐在了酒桌上。亲戚们都开始倒酒的时候，我表示自己不会喝酒，要以雪碧代替酒。

    农村流行一句话：“酒品代表人品”，这种场合不喝酒的话，肯定会被这位老丈人瞧不上眼的。

    一顿饭下来，我滴酒未沾，只喝雪碧。一直也没有举杯子与各位亲戚敬一下，甚至连老丈人都没有敬一下。

    陆小菲提前叮嘱过我，她爹喜欢抽烟，让我提前买包烟，到时候敬一下烟。结果，我这次也没买烟。

    酒过三巡，老丈人说话了，问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在西安扎根吗？”

    我知道老丈人这句话的意思，陕西的姑娘不对外。他们害怕外地人工作没着落，哪天调动到其他的城市，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以后准备到北京发展，因为我是河北人，距离北京比较近，而且大城市的发展平台比西安会好很多。”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小菲在一旁，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老丈人听了这句话，将手里燃着的半支烟，狠命地抽了又抽。袅袅的烟雾，弥散在了他的周围，此时此刻，这个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别的亲戚们都面面相觑，丈母娘忙对大家笑了笑，说：“来来来，现在不谈这些了，赶紧吃菜，喝酒……”

    下午，陆小菲和我一起回西安，父母对我的看法也不会这么早告诉陆小菲。因为她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们不方便把女儿叫到一边去评价这位女婿。

    回西安的长途汽车上，陆小菲的身体依在我的肩膀上，她一直默默地攥着我的手。到了西安的时候，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给陆小菲，然后说现在要回去处理一下工作，晚饭不能在一起吃了。

    我之所以那么殷勤地去超市买东西，就是希望让自己对得起陆小菲，我觉得这场恋爱很快就要分手了。陆小菲父母一定会很快打电话给她，然后告诉她，这样的女婿万万不能嫁。

    这样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至少陆小菲那边会觉得是她的父母不同意，把我给灭灯了，人家不会多痛苦，更不会丢面子。

    ……

    回到办事处，陆小菲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劈头就说：“晓光，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说你的吗？”

    我的胸口激动得直跳，这种心跳的感觉，不是在期盼一种肯定的结果，而是在期盼一个否定的结果。

    “他们怎么说我的呢？”

    电话里传来了陆小菲格格直笑的声音，她的笑声已经让我知道，我这次“失败”了。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父母把你说得简直太好了！我之前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父母这么看重！”

    “你说什么？”我再一次确认性地问，“他们对我评价很好？”

    “我爹说，你不喝酒，也不抽烟，这样的年轻人真的很难找了。酒桌上的规矩你也不太懂，说明你平时不喜欢出去应酬，是个好孩子……”

    “你爹没有说吗？我这次是空手登门的，一点礼品都没有给他老人家带，他难道都没有意见吗？”

    陆小菲一直在笑，说：“我爹也说了，越抠门的男人越顾家，越会过日子。你看看那些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有几个能存下钱的？”

    “你爹没有说吗？如果我以后到北京去发展，你怎么办？”

    “我爹说你这娃有志向，让我好好地跟着你。以后，不管你去北京，还是去上海，都让我跟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