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沈氏站起身,对一边服侍的嬷嬷、丫头道:“你们派人去各处传话,要是再有下人议论分家的事儿,轻则三十大棍,重则发卖出府。”
嬷嬷应声,领了丫头去各处传话。
江舜诚自己夹了红烧肉吃,道:“用过家宴,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所有男丁都到大书房去。”
几个儿子应声“是”。
沈氏见有些闷,起身道:“大家把碗里的鱼吃完,我要讲笑话了。”
虞氏伸手指道:“就她是个讨趣的。”
沈氏往周围扫视了一眼,笑道:“鱼都吃完了吧?”
没人吃鱼了,就连给孩子喂鱼的大*奶,也取了鸡肉给孩子。
沈氏道:“从前,有一个男子很怕他媳妇。有一天,他趁媳妇不在家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被老婆发现了,把他狠骂了一通,又罚跪到三更才许睡觉。第二天,他越想越想不通,不知自己的命为什么这样不好,便到街上找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命。
算命先生问:‘请问贵庚多少?’他赶忙回答‘没有跪多久,只跪到三更。’算命先生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他说‘我还敢偷吃几盒?我只吃了一盒。’”
有了笑话,立时气氛就不一样了。
一屋子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独何氏一人未笑,反而不解地道:“为盒年糕就能罚跪的?”
虞氏训过儿孙,反不往心里去,道:“咱们自不理解,那在寻常百姓,只有过年才吃上半斤猪肉的比比皆是。”
江书鲲道:“晋阳老家庄子东头的牛家,因为他媳妇拿钱买了半斤肉给生病的儿子吃,牛大叔不就把牛大婶给狠揍了一顿,说是那钱是留着过年花的。”他笑了笑,“害得当时我看到娘让田嬷嬷去找屠夫买肉,就怕爹回来也把娘打一顿。”
三个稍大的儿子都是吃过苦的,而两个大的对幼时的记忆很是深刻。
江书鸿接过话,道:“我和两个弟弟就常看娘吩咐田嬷嬷去买肉,可每回,我们兄弟三个就吃了碗有油汤的面。却是连肉的影子都没瞧见。”
江舜诚想到自己高中之前的点滴,心下惭愧,要不是虞氏贤惠持家,那有今日的富贵。“你母亲她自个都舍不得吃,连碗油汤也分给你们三个,那是为父要读书,你们祖母身子不好,都让我与你们的祖母吃了。”
慕容氏很是讷闷,道:“书鲲不是说,当年老家还有几十亩田地么?”
江舜诚道:“老大六岁那年,舜信成亲,舜信媳妇嫌我们有三个儿子,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三天两头的给你母亲添堵,你祖母知晓,便做主分家跟我们一起过。当时家里就得六十亩田地,你母亲是个心善的,分了三十亩地给他们,还把新盖的院子也一并给了他们。
日子哪有那么好过,我上皇城赶考,她怕我亏了身子,就回娘家借钱,那时你们的外公、外婆都不在。你舅舅倒是个实在人,偏你们的舅娘生怕我们不还,说什么也不肯。你母亲又是是个烈性子的,你舅舅背着你舅娘送了银钱来,死活不要。卖了陪嫁的铺子,凑了银子送我出门。”
患难与共,夫妻情深。
江舜诚未发达时,虞氏没有嫌弃过他。
当她的庶妹嫌江舜诚穷不肯下嫁,她便自愿嫁他为妻,带着她的嫁妆、家仆到了江家。
本是世家大小姐,却亦能吃苦,上照顾婆母,下养育儿子,这便是江舜诚能忍她、纵容她之故。他对外人如何,暂且不能,但对枕边人他是很好的。
虞氏撒泼大骂时,他亦能忍着,想她陪自己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就算她再怎样过分,对他、对他母亲那是极好的。
江舜诚想到老母亲,她临终之前,就变发达的江舜诚对糟糠之妻不好,特意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遗言,也是叮嘱他要善待虞氏。
何氏忍不住,道:“这也太不对了吧?我听三老爷说过,那新院子是婆母修的,比老屋还大、还漂亮,可是正经的砖瓦房。”
为在乡下人间,砖瓦房可是极好的房子,比旁的房子都要花成本,亦要牢固、体面。
虞氏笑道:“长嫂如母,你们祖母年纪大了,总不能让舜信两口子过不好,善待了他们,也能让你们的祖母得以宽慰。我与你们爹商量之后不如给他们好了,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大家都舒心。再则,舜信也是我瞧着长大的,哪好为难他。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做甚?吃点亏也不算什么,家和万事兴。”
何氏觉得不公平,但在虞氏心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