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懂非懂,但亦有五岁了,立时止住哭声。
大哥儿也不哭了,任是脸上被眉姐儿狠狠地挠了一把,都血浸了,瞧着似要出血一般。
张双双一阵心疼,可又不能发作。小孩子的事儿,你一下,我一下,偶尔也是有伤着的。连拉了大哥儿去休憩室,着了丫头小心看着。
展颜瞧着自己搭不上手,折身进了休憩室,坐在素妍躺的暖榻上,笑盈盈地看着。
素妍道:“飞飞与六爷订了亲,不便相见,这些日子你多去得月阁陪陪她。”
展颜很是羡慕素妍与飞飞之间的情意,道:“姑姑还真是瞎操心,今儿我都去两回了,她比谁都忙着呢,忙着绣嫁衣,还忙着教丫头们本事,一屋子的丫头全被她使唤得团团转。瞧着亦是和我娘一样要做女将军的。”
素妍这才忆起,以前她说过要给飞飞送块最好的衣料、丝线,好给她绣嫁衣。“可瞧过那衣料,好么?”
展颜道:“接了赐婚圣旨后,我娘、杨姑姑就派人送了大红的缎子,都是极好的,我娘的那块,她做成新衣穿,杨姑姑的那块就绣成嫁衣。这回柳姑姑再不说她女红好了,杨姑姑从镇公府送来了一名帮忙的绣娘,人家那针线活才真真叫好呢。听说是杨姑姑跟六公主特意借的。”
素妍微微含笑,“年节上,吃的、用的也为她留上一份,不要让她心里难受。”柳飞飞无甚亲人,素妍拿她当作亲人一般,柳飞飞也视她为唯一的亲人,彼此怜惜,相携耐用这。
“柳姑姑和得月阁里几个丫头说好了,她们一处过节。都好着呢,人多热闹,她自不会多想。”
今儿是除夕,不值夜的下人们约上三五个交好的,或在自个屋里,或在朋友屋里聚在一处过节,倒也热闹。
素妍扫视屋内,除了江家男子,便是她与展颜。
“大哥,朱先生、张掌柜他们还在府里么?”
江书鸿道:“张掌柜的今儿下午就回家了,要等到初三上午再来。朱先生还在,我亦请他与我们一起过节,他喜欢清静,给拒了,说要留在清音轩里享受清静。”
素妍点头,家里人也都是考虑到这些,反觉自己是多操心了。家里人多,就算她想不到,自有细腻的人一早想到。
小七站一边看江书鹏与江舜诚下棋,一双乌黑的眸子转来转去。
江传嗣打趣道:“七弟,你瞧得懂么?”
小七指着棋子,对江书鹏道:“爹,下这儿,下这儿……”
江传远颇有些意外,瞧这样子,小七会些棋艺。
江书鹏才华过人,闲下来时教了小七。
江传业道:“三叔什么时候教会七弟下棋的?”伸手摸着七少爷的脑袋,“七弟,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你站在旁边看就行,不能说话。”
江书鹏笑道:“我和他父子加起来也下不过爹。”
小七不过是四五岁大的孩子,就算会些,也只是最浅易的棋艺。
小七歪着小脑袋,“爷爷和爹加起来下得过姑姑不?”
几人顿时笑了起来。
素妍道:“好久没下棋了,我的棋艺还是你爷爷教的呢。”
江书鲲道:“爹的棋艺高,亲自教我们兄妹六个,只老三和小妹下得最好。”
沈氏打起帘子,脸上带着她惯用的微笑,神态谦恭,“翁爹,可以入席了。”
江舜诚夫妇携儿子及儿媳妇们坐一桌,孙子辈的几个又自坐了一桌,说说笑笑,甚是热闹。
江书鸿挨着江舜诚,素妍挨着虞氏,还是在素妍幼时的记忆里家里的饭菜丰盛,今儿是年节,每桌都有近三十样菜肴。
孙子辈那桌,眉姐儿干嚎了两嗓子,每回一哭,颇有狮子功之效。
何氏刚坐下复又起身移到孙子辈桌上,娇骂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别哭。一天哭几遍,倒可惜了那些金豆子。”
虞氏道:“老三媳妇就坐那桌,照应着孩子。眉姐儿亦有三岁了,过完年,你和书鹏再要个孩子吧,家里孩子多热闹。”这话仿佛生孩子就大街上买东西一样容易。
何氏涨红着脸,只低声哄着女儿。
江书鹏笑了一笑,意味深长。
江书鲲一阵莫名,“三弟笑得古怪。”
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到江书鹏身上。
何氏越发羞涩起来,垂首看着自己的腹部。
慕容氏道:“这还不明白,是三弟妹已经有了。未足三月,没好意思说出来。我瞧三弟妹的肚子,看上去不止三月,比我怀传达肚子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