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自己,而后又自问自答,他会说卑鄙又怎么样?内疚值几个钱?她从未如此浓烈的感受到另一个人存在,那种存在并非是身体上的,尽管他不在身边,她也知道他就在那里,他会怎么想怎么说。
午后,她打电话给陈效,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打这个电话,他已经赢了。
电话接通,她又听到他的声音,定了定神才道:“offer我拿到了。”
“还满意吗?”他问。
“有个附加条件。”她补充。
“是什么?”他问,似乎已经猜到她会说什么,“要白纸黑字写下来?还是口头约定?”
“口头约定,你答应了就行,”她回答。
“看起来在你这里,我算是信用不错的,”他笑了笑,又道,“你说吧。”
她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我会从和平花园搬出去,在公司,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工作之外,你是你,我是我。”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倒让她觉得一句话没说完,下文悬在半空似的难受。
大约只是为了填空,昨夜说的话,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但这一次,他的答案却是不同的了:“没有几个小姑娘会看杰克伦敦。”
她想起他们的第一面,她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读《马背上的水手》。那时,一切都跟现在不一样,她恍若隔世,不敢去细想,
“小姑娘该看什么?”她问。
“傲慢与偏见,”他答,“总之是简.奥斯丁那些书。”
她喜欢听他叫自己小姑娘。
临近毕业,课很少,论文提纲也交了,大四的学生们几乎都不在学校里混,找到工作的大多都已经开始上班,没找到的也正忙着到处面试。
林薇去华善堂上班之前,如约搬出了和平花园,因为还没正式毕业离校,她连房子都不必找,两只旅行袋装了衣服杂物,拿到某大宿舍即可。
第一天上班是在三月初,地方她是认识的,可谓熟门熟路,但这一次去,身份却是截然不同了。
她在楼下大堂打电话上去,很快就有一个人事部的女孩子下来接她,那女孩叫汤晓英,也才二十出头,刚从学校出来做事的样子,待人很亲切,但又不是对她另眼相看的那种亲切,这态度让林薇觉得挺舒服的,自以为开了个好头,从今往后在此地的日子,可能也没她原本想像的那么复杂。
汤晓英一路陪她上楼,替她办了入职手续,又做了个简短的新人导入培训,再领她到她的位子上去。
她的位子在三十八层,那一层大都是高管办公室和会议室,软硬装饰都是中式新古典风格,环境很好,四下鸦雀无声,仿佛没有人,其实却也有不少员工在那里工作,可能绕过一根柱子,就会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电脑打字,一株巨大的植物的后面,又站着两个人正在讲话。之所以安静,大约只是因为地上铺着绵密厚实的地毯,踩下去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而且所有的人讲话都轻声轻气的,好像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层就是这样,我每次上来,大气都不敢出。”汤晓英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林薇也有这感觉,此地空气温暖清新,不知从何处飘来些许茉莉的香气,照理说应该很惬意的,却莫名的让她有种窒息感。
陈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是那一层的最东面,两扇对开的木门大敞着,里面没有人,也没亮着灯。门前摆着张弧形的桌子,桌上摆着一台电脑、一部电话和一只沉烟含翠的花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不用问,林薇也知道,这就是她的位子了。
把她送到,汤晓英就要走,林薇叫住她问:“等一下有没有人来跟我交接?”
“前面那个秘书做不满两周就走了,再前面一个……”汤晓英面露难色,“陈先生交待过,新入职的秘书先看他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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