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戒烟嘛。”
“你是我老婆吗?”陈效反问。
王俊瘪掉不响,突然又想到其他方面:“陈康峪已经死了,制药厂和化工厂,这一出一进还是能正常运转,华善堂内部一定还有其他人知情。”
“你猜会是谁?”陈效想听他的看法。
“姚成建?”王俊答,走私不是小事,牵涉到方方面面,不到一定级别肯定是搞不定的。
“等着吧,”陈效吐出一口烟,打断他的思路,“等着吧,都会出来的。”
“你也别太想着看戏了,”王俊提醒,“华善堂的麻烦也小不了,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陈效却很笃定,“腐肉都挖干净了,就好办了。”
林薇在一边听着,总算领会了他的全部意图,他要趁自己陷得不深,把华善堂所有非法生意剥离,要是再迟,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不是为了我,她对自己说,不是为了我,却又莫名的想起那一天,陈效要她去找王俊把房子过户了,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这样做,但事情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他也没有十分把握,所以才会想要给她留条后路,如若他真的出事,她至少还有有地方住。
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感动,可又怀疑这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连嘴都没亲过,更不要说上床了。
跟普通警察相比,缉毒警更独立,与地方上的关系也相对不那么复杂,自是行动迅速,一击即中。随后的几天,果然就如陈效所料,案情如风暴般的展开,而风暴的中心很快就从淮安制药厂转移到了台州的化工原料厂,而后又是海关和市政府。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与汽车走私相关的人员也被挖了出来,因为案件数额巨大,牵涉范围又广,甚至惊动了首都,火速之间就成立了一支特别调查组一路派下来。
林薇一直紧跟着这个案子的进展,但有很多情况,却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在新闻里看到的。整个暑假,她还是在那家化学公司实习,午休的时候经常买个面包在位子上吃,一边吃一边浏览网上的相关报道。
师傅罗杰看到了总是会嘲她:“林薇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怎么对这种案子这么感兴趣,政治觉悟这么强。”
的确,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个案子逐渐带上了越来越多的政治色彩,矛头虽然转到走私名车上面,但华善堂还是免不了弥足深陷的境地,上海总公司一连串高管被捕,甚至还包括了国有股权代表姚城建,涉案的两间工厂直接就被关闭了,其余还有几家也在严苛的审查中查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被勒令停产整顿,一条条流水线停下来,巨大反应炉逐渐冷却,何时重开?能不能重开?没人知道。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分崩离析,林薇不禁想起一年前的另一场纷争,那时,何齐与陈效正在争夺陈康峪身故后可观的遗产,她庆幸陈效赢了那场官司,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没办法想象,如果换了是何齐,又会以怎么一种姿态来面对这突然的变故。
而陈效似乎对保外就医的生活的适应良好,还当真请了一个医生,隔三差五的到和平花园来看看他,量量血压、心律,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余时间,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反倒是王俊表现的比他还着急,每次出现在林薇面前都是衣服满头大汗的样子,衬衣领子是软塌的,领带解下来,团成一团,在手里抓着。
至于案情,陈效几乎不讲,王俊又是讳莫如深,她日复一日深看见这两个案件的核心人物,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要到新闻里去找寻。无论如何,她问过王俊,走私会不会判死刑,王俊答的很烦躁,说下至三年,上至吃花生米都有可能,关键看案值。她不曾忘记那个人,那个开着一辆棱角分明的跑车,将林凛带走的人。警察会找到那个人,或许已经找到了,就在那一连串等待开庭审判的名字当中。当然,他或许还是能逃得一死,但免不了牢狱之灾。足够了吗?她问自己,如果足够,到那个时候,她与陈效之间也就践约了,两不相欠。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暑假结束,林薇又回到某大去上课,案子还在侦查中,陈效的取保候审却已经撤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