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法应对领导任务而束手无措,听这说话的口气,心里放松下来。
“叶女士不会是来选夫婿的吧?”踪影一脸的得意。
叶媚脸有些微微的红晕,为今天遇上了玩世不恭的男人。但随即又调整了自己心态,她想起来以后的这些时间还要靠他来配合,方能把这些资料凑齐,这篇文字才能按时交差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不好应对的男人,她不能太随意了。
“今天算是认识,天不早了,你明天再来吧。”口气显有些冷。她又想起了什么。“记住了,这不是职业场所,不需要职业装备!”
“方女士,明天见!”踪影转身走了。
叶媚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么个风liu倜傥的男人怎么就单单成了这个情案的唯一幸免人呢?
那个沉溺情海的程晓凉女行长和她的下属中级职员,竟究是能为情所困,最后深陷囹圄呢?难道真若媒体中所言,为了权钱?最重要的是,什么使这个案情中踪影副行长,能游离于错综复杂的案件之外而泰然自若呢?
叶媚陷入了深思。
要知道这一切,要从踪影开始,但和踪影建立良好的关系看来是不可少了。
踪影第二天,早早地来到了,象平时上班时那样准确。
叶媚这时还没起床,这是她的习惯,平时夜里写作,白天睡觉,昨晚她为了把情节编得圆满一些,把踪影这个人一千次地想象,也没想出个结果。
这时候她听见客厅有声音,知道是踪影来了,也只得起床,睡眼朦胧中,她感觉踪影在向她走近,睁眼看时却什么也没有。这真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叶媚恨自己不该在这时意乱情迷。
在早餐的桌子上,叶媚问踪影,程晓凉行长应该不会只看在钱的利益上才和企业总裁岳剑好上的吧?
踪影好一阵沉默,然后头也不抬地说,“应该说不会的。”
“听说你们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叶媚紧追不舍,深怕踪影变了主意。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踪影悠悠地说道,脸上有瞬间的忧伤。
“你们都有家有室的,爱一场是不容易的。”叶媚紧接着说,希望能从踪影的脸上捕捉些什么。
踪影无言。然后放下饭碗道:“你慢慢用吧。”我去去就来。
叶媚看只在这里是问不出结果,反倒招致不快,就想了一个主意。
在通往山间的小路上,虽是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但叶媚走时匆忙,没有换上那双筋底镶花旅游鞋,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细细的汗水浸湿了着饱满的额头,微风过处,淡淡的茉莉花香水从踪影脸上拂过。
蓝天白云和野ju花的清香,女人身上香汗,令踪影有些目迷神荡,神魂颠倒。
诗人们总在描写秋天是忧伤的季节,但在踪影看来却不然。
山脚下是清澈的溪水,曲曲婉婉,迤迤逦逦缠绕着青山,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出,山石伫立,深情地俯视着潭水。脚下是白色的、黄色的野山菊,开得灿灿烂烂,轰轰烈烈,有的还打着豆子大小的朵,秋风徐来,菊香拂面,暗香盈袖,芬芳浴心,踪影突然感觉到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惬意,已找寻了好久了。他和程晓凉来过,却没有感到这般情致。
好一个清幽去处!踪影情不自禁地吟出:“结庐在人间,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乐子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叶媚驻足而立,听踪影的吟咏,也忘了脚疼,默默地注视着踪影:
“你也喜欢这首诗?”
踪影也转过身来对叶媚说:“你能告诉我,你对这首诗的理解吗?”
“要说理解也说不上,只觉得年龄不同读诗的心境也有不同,年少时读这首诗,只想着它属于纯粹写景的那种诗,读起来很轻松自然。
“那时想到,诗人在自己的小院的篱笆里悠闲地采摘ju花,抬起头时,看见了隐隐约约地的终南山,心里想着,这个并不富足的穷老头子,还能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可是到了中年再来诗这首诗,总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东西蕴涵在里面,那个自家小院里的“东篱”并不是简单的篱笆墙,它是远离世俗的清洁之地,他采的菊才是象征着安于孤寂不与俗人同流的风骨,正因为他有了这样的选择,才能使我们看到人生中美好的一面。”
踪影对她的理解暗暗佩服,他接着道:“是啊,我最欣赏的是那句‘采菊东篱下,乐子然见南山’,它是沿袭了一千五百多年的魏晋风范,那是返仆归真的境界,一种浪漫的赤子情怀。”
叶媚没想到今天遇上了风liu才子,不禁诗兴大发,她随口吟出:“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虽言异兰蕙,亦自有芳菲。未泛盈樽酒,徒沾清露辉。”她念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踪影当然知道她的用心,就接道:“当荣君不采,飘落欲何依”,这是出自李白《感遇》。
叶媚:“兰既春敷,菊又秋荣。芳熏百草,色艳群英。孰是芳质,在幽愈馨”
踪影也不想示弱:“物性从来各一家,谁贪寒瘦厌年华?ju花自择风霜国,不是春guang外ju花。”叶媚说这是宋朝杨万里的《咏菊》
“我最喜欢李商隐那句对菊的描写:‘暗暗淡淡紫’”踪影顺口接到:“融融洽洽黄”
叶媚说:“真没想到我们有如此一致的爱好。”
“是啊,你忘记了你的任务。”踪影说。
二人边说边走,踪影突然前面有一条小溪挡在两人面前,踪影看着清凌凌的水,索性脱下鞋子坐在水中的青石上面,这时候,叶媚也将鞋子提在手中,向这边赶来,叶媚白亮的脚上点了红红的彩油,走路的神态使踪影想起了李煜的词,“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把女人的美升华到极致的境界,踪影想不到今天怎么有如此闲情,但眼前的这位娇娘们也太女人味了。
踪影正想入非非,乐子然因为脚下站立不稳,在水中打了咧咀,就在她倒入水时,踪影急忙上前扶住,谁知乐子然还是倒在了他的怀中,女人柔软的胸部紧紧地抵着他的胸部,他能感觉到女人激烈的心跳,他的体内象燃烧着火一样的激流涌遍全身,再看叶媚时,眼睛半闭着,唇微微地张形象一朵欲放的玫瑰,踪影忍不住把唇压了上去……
时间过了一千年,所有的女人在踪影脑海里无影无踪,芳茗远了,乐子然倏忽不见了,程晓凉的影子也慢慢地模糊起来,就象那朵刚刚还在山头缭绕的云彩,转眼间就远了,淡了,象风一样地散去了。
天色暗淡下来,二人坐在石上,一任微风从身上掠过,和乐子然约会的时间到,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在监狱见过程晓凉,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向你炫耀,向你展示,进而报复你。”叶媚说。
“可我依然故我。”踪影无不感慨地说。
“你是自由的人,可你知道,你的案子也是重新审理过的。”叶媚看踪影一脸迷惑,“你难道不想知道,有一个人向银监局、审计署和人行多次申请重新审理,才使你有了今天的结局。
“是谁?”踪影惊讶地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
踪影摇了摇头。
“那你认为,还有谁是你这样一直在暗中关注你,帮助你?”
“乐子然?”
“是啊,他救过你两次,她是你也是我的大恩人,这你死我活知道的。”叶媚说。
“是的,她为你为我牺牲了很大的代价。”踪影也不无感慨地说。
“乐子然当初为了使你家庭和美幸福,帮你的爱人芳茗挣脱晚文耀怀抱,不惜*,这些你也知道吗?”叶媚想起来晚文耀粗心落在家里的日记里有过这一段描写。
叶媚看踪影好长时间沉默不语,就问:
“在想什么?”
踪影好象从遥远的地方回来。在宾馆那**的一幕至今让他回味无穷。在医院他把乐子然当成自己在妻子,乐子然对自己疼爱和怜惜的一幕幕,象一部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在想乐子然,对吗?”叶媚不敢直视踪影的眼睛。
当踪影把温柔的眼光投向叶媚,这种眼光又变和迷离起来。他想,如果在没见到叶媚之前,他会去找乐子然的,毕竟她对他恩重如山,情似深海。”
“她今晚在宾馆门口等你。”叶媚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快,乐子然已经在等你了。”
踪影只坐着不动,然后一把拉过乐子然在自己怀里:“如果在没有遇上你,也许她仍是我的首选。”
“可是她爱的是你啊,她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叶媚说。
“一切都将成为过去,而时间会冲淡一切。”踪影无不感慨地说。
“我不想把把痛幸福建筑在别的痛苦之上,况且她对我们都恩重如山,我们不能……”
“爱情不是感恩戴德,真情和感觉才是最值得珍视的,不是吗?”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叶媚打破这个沉默:
“我对五行八卦也略知一二,大学时同学们喜欢我给他们看手相。”叶媚说。
踪影伸出手道:“怎么收费?”
“今天也不要你请我吃饭了,算得准的给我传个名,算不准的分文不收。怎样?”
“只要你算得准,我全听你的。”踪影说这话的声音并不高。
叶媚拿起踪影的手:“你的生命线很长,属长寿线,但你有失眠和头疼的毛病,这与你思虑过度攸关。因为你的健康线和事业线相交很长,你的逻辑思维能力严密,有很强的自制力,非见色不乱,而是总想把女人的情挑逗出来,然后再看女人为他欲疯欲狂而后快,而因此限止了你的领导的魄力和追求女性的勇气。你的情感线嘛……”
叶媚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看着踪影。
踪影正听得出神,见叶媚停了下来,以为有什么样不吉,忙问道:“情感线怎么了?”
“你的情感线上有很长一段分叉的曲线,这说明你在某段时期感情很不平稳,你的理智常常战胜了情感,可你的内心很痛苦,你也曾饱受这段情感的折磨,不能自拔。”叶媚用眼睛盯着踪影久久没有离开。“比如现在你面对眼前的独身女人……”
“不是这样的,你没有算准。”踪影的手在叶媚的身上乱轻点,叶媚忍不住笑:“你在耍赖!”
踪影的的手按在叶媚的胸部,含情脉脉地望着叶媚:“说下去!”
“你真的相信一见钟情?”叶媚放下了踪影的手,她在问的时候,脸上有一丝不易查觉的慌乱,幸好踪影没有看到,或是看到了,眼却向着别处。
“其实这一年多来,我一直为她留下一席之地。对她一直未曾释怀,她说过她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至到今天才知道她早已离过婚。可这之间她为什么就没有找过我?”
叶媚并不告诉踪影,乐子然在郊区看到他和程晓凉在一起的一幕。
“程晓凉是因为你才有今天的结局。”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其实程晓凉一开始就没有抵抗住你的气质、风度和成熟魅力的诱惑,不顾一切地爱上你,但她知道乐子然在你心中的地位,程晓凉也正是因为这个加速了她走向堕落。
“当然也有她个人的原因,与其说你一直在回避她,不如说你一直不想受感情的约束。”
叶媚挥着手赶走在草层中zuo爱的一对蝴蝶,又继续说着:“我在监狱里见程晓凉,程晓凉不幸的婚姻,和岳剑的偷情,一直到她为岳剑挪用资金,非法贷款和轰动全国的假汇票案,如果当初对她盲目情感劝慰,也许她的个人历史可以重新写过,因为在当时,她的丈夫和她最爱的情人,都背叛远离了她,促使她最终坠入情网,不能自制。可你始终没没有做到。”
“不全是这样的,她只是被**所迷惑,生活奢侈腐化堕落而有了今天。难道她不知道岳剑是在利用她,实现他诈骗巨额贷款的目的?”踪影说。
“你真的爱程晓凉吗?”叶媚问。
“我也提醒过程晓凉,让她不要过分,她说这是她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踪影答道。
“我一直希望她幸福!”踪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不出他的眼神。
“你没有把这感觉告诉程晓凉,是因为你怕失去她,而你也明明知道得到她的同时,也有可能失去她,你才不敢告诉她,让程晓凉在似爱非爱之间,徘徊不定,最后她选择了这种行为报复你,却毁灭了自己,对吗?”
说到这里,叶媚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她现在明白了,踪影和乐子然在这场情感的纠纷中,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结局。她也知道踪影为什么能置身度外。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有时在梦中,总看见程晓凉流着泪,无言地看着我,我的心就有难言的苦痛。现在我知道了,她只是为得不到我的这一份情感而自甘毁灭自己。”
“本来懂风情、爱生活的女人才不会为金钱、名利、荣耀、地位活着。但程晓凉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女人天生对爱有一种本能的需求,爱能使女人快乐美丽,爱能使女人疯狂,为了爱,女人可以下地狱。程晓凉是一个需要爱的女人,所以她对爱的疯狂和绝望,使她铤而走险,置银行利益于不顾,利用手中职权铤而走险,使岳剑的诈骗屡屡得逞,最终五千万的巨额资金落入岳剑的个人公司,甚至于将所有的人事职权都交于岳剑处理。”
“你应该放弃作家的职业,去专业算挂,你将会有不菲的收入。”说着踪影将手再次放在叶媚的后背。
“你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我这次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叶媚地说。
叶媚也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为踪影?为乐子然?她难以分清。
“走吧,别让那个人失望,她在等你。”
“不,可我现在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踪影说着把唇压在叶媚的唇上,不让她发出声音。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来路上已看不到任何游人。
两人也慢慢地下山,慢慢地,手牵在一起。
尾声:
在走廊的拐角处,乐子然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着,慢慢地走进宾馆,久久地没有出来……
乐子然吃力地转过身,向宾馆外走去,她的步履有些蹒跚,灯火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