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风雨交加的夜晚,雷声隆隆,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一道道闪电发着诡异的光,在狂乱的夜里乱窜,犹如吞吐着信子的巨蟒。
光线明灭,夏薇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白,雷声响一声,她的心便沉一分。她的脑袋里混沌一片,只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沼泽之地,她越是挣扎沉得便也越快越深,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钝重的疼痛将她唤回现实。
夏薇将头扭向窗外,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只觉得轰鸣的雷光也不过如此,竟比不过自己所经受过的糖衣炮弹一分,原来,真正能将自己炸得血肉模糊的不是炮弹,而是自己日日身陷的温柔缱绻。
她颤抖着将自己的录音笔从枕头下拿出来,这支她用来记录自己孩子第一声啼哭的录音笔,她不过是忘记了关,却在她产后熟睡的时候记录了一段打破她所有美好梦想的对话。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幸福,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阴谋吧。
她笑起来,声音却好像垂死的凶兽,凄厉而绝望。她将录音笔狠狠地摔在墙上,细密的雨声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看着录音笔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渐渐停下来,她终于无声地落下了眼泪。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慢慢摸下床走到录音笔的旁边坐在地上。似乎有些吃力,又似乎有些不忍,她气喘吁吁地耷拉着双肩,只是静静地握着录音笔,可最终还是按了播放键。
残忍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似乎担心吵醒正在熟睡的她,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她却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更加高亢的声音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听不见,她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可她并没有关闭录音笔,依旧瞪大眼睛静静的听着。
“你不要忘了,当初我让你接近她就是为了无界的令牌,怎么,你忘记了吗?”
“爸,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我再给你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如果你再拿不到令牌,我就会出手!现在她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也就有了顾虑,不怕她不就范!”
“爸,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更是你的孙女!夏薇和孩子都是无辜的!你不要再想着令牌了,不要再固执下去了!”
“我苏家可不缺一个孩子!其余四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虎视眈眈,为的不也是那块令牌吗?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把令牌拿到手,我就送你们走!”
“爸……”
她听着录音笔里重重的摔门声,想起在苏家这么多年,苏毅对她的好竟然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令牌。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摘下来,细细摩挲着,闪电划过,项链上的钻石泛着璀璨夺目的光芒。项链并不昂贵,因为镶嵌的钻石并不是一颗完整的钻石,而是细细碎碎的小钻,棱角也不十分平滑。
她仔细地旋转,先后在几颗不起眼的碎钻上按了几下,最后捏着一颗较为凸起的紫色钻石向右缓慢地旋转,直到听到细微的“咔”声,又快速地向左拧了半圈。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将项链平放在自己掌心,轻呼了口气,静静等待着。
这时候窗外的雷雨声竟也配合着小了一些,空气里似乎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只是瞬间又平静下去,接着几道“噗噗”声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气流。
夏薇看着自己掌心的钻石项链,此时已经变成一只展翅的蝴蝶,栩栩如生,意气风发,而原来的项链,也不过是缚着它的茧。
她将蝴蝶放在嘴边吻了吻,淡淡地笑了声,低声呢喃,“妈妈,你当年自以为涅槃重生,一手建立起无界,又做了这么一个破茧成蝶的令牌,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作茧自缚为此丢了性命?妈妈,不管怎么样,我的人生已经错了,我不会再将这个错误延续在我的孩子身上。妈妈,我爱她,可是如果让她有一天也像我这样心死如灰,我宁愿她不曾来过这个世界,我也不能因为她把你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拱手相让。妈妈,请原谅我的软弱,可我真的很爱苏毅,我对他下不了手。”
她说完这些话,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另一间病房,宋可馨和自己的接头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bee,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女儿的未来交给我们让她代替你,另一个嘛,就是现在杀了许世安,否则,你们一家三口今夜必然死于非命!”那人语气平淡,神色笃定,三个人的生命在他眼里就好像卑微的蚂蚁。
宋可馨轻蔑一笑,恶狠狠地回击:“如果你们有把握,现在也不会站在我的床前!”
那人“呵呵”一笑,看着她慢悠悠地吐出几字,“以前没把握,不代表今天没把握。”
宋可馨心脏咯噔一跳,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人拂拂自己的袖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表,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如果许世安现在手腕上戴着的并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只手表,你猜猜后果会如何?”
“你们不会得逞的,这样的小伎俩逃不过他的眼睛!”仿佛是为了安慰自己,宋可馨急急地说道。
“你不要忘记,你今天才为他生下女儿,初为人父难免会心生雀跃,我们这样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所动,一丝一毫都不行。你说呢?”那人虽是像宋可馨发问,却没有等她回答,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况且,手表是你刚刚亲手戴在他手上,他怎么会怀疑你?哦,我差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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