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便转身离开。
每年的今天,都是他心绪积郁的时候。
三年前的这一天,二叔一家遭遇了严重的车祸,二婶过世,二叔从此残疾,晓雨失智后突然失踪。一个原本幸福完整的家庭家破人亡,如此惨烈的悲痛,每每想来他都会心痛难忍,可是他的父母却冷血得与二叔断绝联系,他真的不明白他们一家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每次看着二叔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时候,他对父母的埋怨就深了一层。
午后的墓园尤为安静,每一个冰冷的墓碑下都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风起,长青树叶随之而动,像是在诉说着生者的哀痛。宫清城推着宫遥的轮椅步履缓慢,感受着飒飒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他敏锐的神经变得哀伤起来。
停留在季雪的墓前,宫遥将手中的花束放下,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眼眶就湿润起来。
三年了,每一次来这里,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她最深爱的妻子,三年前离开他,从此与黄土为伴,他却因为腿脚不便不能时常来陪伴她,他深感愧疚,可是更多的,还是不敢接受这一切。
时到今日,他还是不相信妻子已经离开人世,不相信他曾经那么幸福的家已经支离破碎。
可是每每看到这冰冷的墓碑时,他方才深信,原来,属于他的一切真的早已远离,现在的他,除了一身残躯,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为了晓雪,如果不是期待着有生之年还能与女儿重逢,他都不知道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生活对他真的太残酷,晓雪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他都全然不知。
风,猛烈中又夹杂着些许残忍。
宫清城蹲下身子,用手拂去墓前飘落的叶,抚去照片上的尘埃,回头看向宫遥,说:“二叔,我知道你一直闭口不谈当年车祸的事,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我想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吗?”
宫遥凄然地摇头,“警察不是已经定论为意外事故了,再说,肇事者也过世了,那天的事情我现在想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那黑暗的几分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哪怕已经过去三年了,它对我来说还是一场恶梦,一场我不愿意醒来的恶梦。”
“我知道,要你去回忆那件事无疑是让你揭开伤疤,可我总觉得那起车祸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你指的是什么?”
“当年车祸的肇事司机夏朗杰是公司的职员,而李明启当初是您的助理,在您车祸前一天李明启辞职之后一直躲着我,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车祸的事或许并不是意外。”宫清城说出自己心里大胆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李明启和夏朗杰故意制造了那起车祸?”
“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初的一些事情,李明启的嫌疑实在太大,我必须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
“不!”宫遥的情绪突然激动,“清城,我要你马上停止调查这件事!”
宫清城疑惑了,“为什么?”
宫遥瞥开目光不去看他,“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无论有隐情还是没有,我只想把那一页翻过去。至于李明启,他当时是我的人,我相信他对我忠心耿耿,他没有理由要做出伤害我和我家人的事,你如果真的为我好,为宫家着想,就再也不要提这件事!”
“我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没有凶手一说,警察已经鉴定了那是场意外事故。”
“二叔,难道你不想为二婶讨回公道,为你自己和晓雨讨回公道吗?”
“可我不能再牵扯出更多的人了,这件事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宫遥面色痛苦。
宫清城一怔,“这么说,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而且你也有自己的怀疑是吗?”
宫遥连忙否认,“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说过不要再查,清城,你要是真的还把我当二叔,就别再提这件事,否则,以后你就别再来看我了。”
宫清城深吸一口气,算是妥协的说:“不说了,我们走吧。”
宫遥叹息一声点头,离开之际他回望一眼妻子的照片,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不容小觑的精光。
夏末站在远光集团踌躇良久,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和第一次来的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来是向同学借钱,而这一次,她是来还钱,顺便还要去感谢上次为她解燃眉之急的温凉。
当她找到同学方芳,将钱还给她时,方芳接过钱的时候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夏末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能解囊相助,这一份慷慨就难能可贵,如果她背着她嘲笑她或是鄙视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转而,她问:“对了,请问你们公司有个叫温凉的人吗?”
方芳作诧异状:“你认识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