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陪伴

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如决堤的江水。

    不知哭了多久，也许在小和的世纪里是一个世纪。忽然，房间里一亮，小和一惊，身体本能地缩成一团。

    脚步声响起，很熟悉，是瑞克的。

    小和有些好奇地竖起耳朵去听床外面的动静，或者说有些欣喜地去倾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少年的去而复返给了她多大的惊喜。

    “真乱。”

    洗过澡的少年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刚洗过的头发没有吹干，头发有些乱糟糟地竖起来，脖子上搭了一块白毛巾。

    少年有些烦躁地用白毛巾抹了一把脸，刚洗完澡就又出了一身汗，身上湿黏黏的也不敢穿短袖短裤——这里蚊子大概有一个集团军那么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瑞克文绉绉地说了一句，又仰天一叹，转身把堆在客厅的东西一一拖了进来。

    一盏夜灯、一个床垫及相关床上用品、三把台扇（林家院子里所有的台扇）、蚊帐、驱蚊水、矿泉水、薄荷油、甚至还有两盆有驱蚊效果的小盆栽！

    瑞克一样一样地把东西布置好，他把用不着又碍着他事的全丢到了客厅里，用得着的井然有序地按着他的规划摆放好。

    不一会，房间里就变了个样。除了多了一个和房间格格不入、几乎占据了所有空余空间的豪华床垫之外，还多了一个与房间格格不入的人。

    “太闷热了。”

    瑞克用手充当扇子扇着风，一面从纱帐里钻出来把窗子推开，月光从窗口倾泻了进来，落了一地的霜华。

    “今天是一轮满月。”

    瑞克盘腿坐在了床垫上，此时在床底下的小和已经翻过身侧躺着，那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少年白皙的脚掌，和偎依在他脚边的咪咪。

    “你听，还有蟋蟀的叫声哎，据说现在还有人出重金买能打架的蟋蟀，胖妞，你想不想和本少爷去捉一只？”

    少年并没有等着小和回答，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嗯，本少爷好像闻到有桂花香，可能是胡同口的那两棵桂花树开花了……”

    少年絮絮叨叨地说着。从桂花树说到月宫上的玉兔，又从玉兔说到宇宙与空间站，之后又扯到了外太空与外星人。

    少年不知疲倦地说着，偶尔会喝上一口纯净水。

    他仰望着天上的那轮金黄满月，用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温和语气说着。这大概是他两年多甚至是他有生以来说过最多的话，虽然仅有的两个听众——一个是不会说话只会喵呜的小猫，另一个则是躲在床底不肯面对现实的林小和。

    没有人给他回应，少年却仍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因为他知道，她在听，它也在听，这就够了。

    少年只是单纯想让林小和知道，她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并没有被抛下。

    就这样，在月华如水中，在少年温和细腻的语言抚慰中，女孩终于不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眼圆瞪着眼睛。她的手开始放松，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木盒滑落在了手边，她沉沉睡去，开始了一场没有令人绝望窒息画面的酣睡，梦里一片安详的柔和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