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直径往广场中央而去。秦文员衬衫残破,鬓丝凌乱,狼狈被军警反扣。瞧着欧阳仪泽,他却浮起一抹得色,挑眉冲她笑。欧阳仪泽目光淡淡,并不在他身上停留。他后背笔挺,威严地走向高台。微风轻卷我的裙裾,衣袂飘飘,在别人眼里我藏在面网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绪,下巴却倨傲扬起。
他的目光投下那条横幅,四个血色大字逼退了天际晚霞的灼艳,似团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生命是最脆弱的,乱世里,命如浮萍贱沸腾广场渐渐安静,黑压压一片,全部瞧着独立高处欧阳仪泽。
那单薄纤柔的身躯,能不能平息民愤?能不能扛起重任?“他铿锵嗓音通过临时借来的简陋扩音器传遍广场每个角落,“我志在为百姓谋福祉、太平”
“太平?”黑色立领校服的男生年轻又炙热的面孔,愤怒地向欧阳仪泽:“我们同学先后死九人,伤一百零三人,少帅要如此给他们年轻生命一个交代”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如潮水汹涌,整个广场水泄不通。
欧阳仪泽不开口,定定瞧着,直到声潮缓缓退却一点,才道受伤的同学,我会担负医药费,另外补偿一笔营养费。至于牺牲的他的眼眸转向被反扣的秦文员一行人,似雪刃阴冷锋利,“我欧阳仪泽会手刃凶手,以命抵命!”没有沸腾的欢喜,整个广场都沉浸下来,目瞪口呆望着欧阳仪泽。耳边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缓缓走下高台,皮鞋声响彻整个广场。学生们闹事,预料过很多结果,却从未想过少帅会轻飘飘一句:以命抵命走到秦文员面前,欧阳仪泽站定。秦文员冷冷瞧了他一眼,然后高傲抬起下巴就算以命抵命,也要中央军事法庭的判决我乃堂堂政府要员,就连你老子都没有资格处决我”那些侍从紧绷的神情微松。广场下的围观群众听到这句,顿时又嗡嗡吵了起来,叫嚷着,欧阳仪泽没有听清。他大手一挥,对军警道全部枪决”冯厅长没有动,秦文员愕望着欧阳仪泽。我双腿瑟瑟发抖。那些军警没有得到王厅长的指示,不敢贸然行事,“您不能杀政府要员军事法庭会给您判死刑的,只怕到时督军大人也救不了您。”
李季林拉住他的胳膊,唇线紧抿,“押解等督军大人伤愈再处理吧。”
“如今是新社会,杀人要走法律程序。”程文亦劝道。围观的学生里发出嗤笑的声音。此刻他们才觉得,原来是作秀,王厅长也劝。
欧阳仪泽拿出父亲的官印,威严扫视他们。
“把枪给我”他轻声对王厅长道。
我柔媚声音里透出来的不安说:“仪泽我们算吧。”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他来求他。
他吻了吻我,说:“喜欢你这样叫我,我是不可能放了他的,敢动我我的女人!”握在葱白指尖的官印,让冯元年无处遁形,解下的佩枪,交给欧阳仪泽。
官印一收,他熟练将子弹上膛,乌黑枪管指住秦文员的额头。
李季林与程文大震:“三思。”
“我死了,你爸爸肯定饶不了你!”欧阳仪泽一愣,秦文员则挑衅冲她一笑“臭小子,你还敢开枪吗?”
“不敢就是孬种!”他轻佻地说。
“江山美人,你要哪一个?想想好了再开枪!”秦文员歇斯底里道。
“江山美人我都要。”他说。
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他要为我公报私仇吗?
江山美人他都要。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男人来征服世界。我只要征服欧阳仪泽一个就够赢得一个世界了,可是我只想与沈寒凌过细水长流,无拘无束的生活。
对不起欧阳仪泽。
秦文员厚颜无耻的笑容,少帅纤瘦娇弱的身躯,形成鲜明的悬殊。虽然子弹上膛,众人却都能猜到结局……
他是少帅,他爸爸是哈尔滨军权者,他不会为了弱势群体的学生而冒犯国家的法纪。可是戏还是要做的,政客的手段大家早已摸透。刚刚对欧阳仪泽的自信飞扬颇为艳羡的女学生,露出失望而鄙夷眼神。没有人觉得紧张。唯有程文与李季林喘不过气来。
欧阳仪泽的性子如何,程文不算十分清楚,但他眸子里的犀利阴寒,透过唇线的紧抿显示她的不快,让他心底大叫不好。一次次被她震慑,程文隐隐觉得,这个人举起了枪,不舔鲜血是不会放下的。
记者拼命挤上前,镁光灯明光强烈,闪耀刺目。人群里的莫问名将镜头对准我那抹素淡,忽然不肯按下快门。我素色旗袍没有绚丽刺绣点缀,包裹着的纤柔身躯似凄风苦雨中虬枝梢头孤零零的花瓣,随时会零落成泥碾作尘……
虎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