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头脑虽是清醒,可偏偏就是无法睁开眼睛,她欲努力冲破黑暗,却又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最后,在那身侧的手凝握成拳的一刻,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青莲见她苏醒,连忙将她扶坐起身。
季小鱼按了按酸涩的脖颈,“青莲,我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方才昏倒了。若不是萧大人送你回来,我和木云还不知道呢?”
点了点头,却看着自己身着一袭水粉色的薄纱长裙,她随即一怔,“我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木云站在榻旁说道,“据说是你晕到时,正好碰洒了一桌的茶水,弄了满身的茶色,萧梦沉便顺便为你换了衣裳。”
季小鱼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今日被萧梦沉识破了女儿身不说,还在他面前生生的晕了过去,最后又是他为她换的衣裳,也不知,他有没有趁着自己昏迷之时,对自己动手动脚。
可转头想到依仗萧梦沉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呢?
顿时脑里面乱作一团,季小鱼忽的惊呼的一声,“丢死人了!”
一晃,又过了几日。
自从季小鱼离开后,靖寒王府内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静的可怕,静的让人窒息。
彼时,程天佑独坐在书房里,桌前摆满了公文,他却不知怎么的,一个字也入不了眼。起身,从暗格处拿出一个铁匣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几个陈物。
他依次拿出,第一次遇见从天而降的季小鱼之时,她惊慌之时落下的坠子;季小鱼教少飞作画,在纸上画的八爪乌鱼;季小鱼无聊时,在花园里常玩的沙包;季小鱼爱美,匣子满是那牡丹花的花粉制成的胭脂;季小鱼用陶泥捏成的龅牙兔子,最后一个,便是当年被季小鱼愤怒扔入湖水的鸳鸯荷包。
程天佑一一在手中把玩,自从她走之后,他带兵夺回月夜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全部收好,想着,等她哪天回来了,看到这些,一定会很开心。可谁又想到过,这一等,便是十二年。
如今,失而复得,继而又失去,那种感觉,便犹如云端跌至深渊。
程天佑脑海里满是季小鱼的脸,哭的,笑的,怒的,丑的,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却还是她满是明媚的笑脸。
程天佑双眸缓缓睁开,浓黑的睫,遮掩了满心的复杂
这时,门外传来锦翠的声音,“爷,喝杯茶吧!”
他将桌上的陈物收起,这才道了声,“进来吧!”
锦翠将倒好的茶递到程天佑手里,程天佑放在鼻息间嗅了嗅茶香,“又出新茶了?”
程天佑低头啄了口,便霎间怔住了,接着全部喝尽,剑眉微扬,他一脸的肃然道,
“这茶是哪里得来的?”
“御茶房的啊?据说这御茶房里来了位奇人,对外自称是掌柜,可平日里不管账,不看店,唯独研究新茶品,很是受到萧公子的重用。自从得了这位奇人的指点,这御茶房的生意愈发的红火,这不,听闻了这些,锦红便赶快买回来,让大爷二爷尝尝鲜!”
“新掌柜?”程天佑念了声,两指细细捻着青瓷茶杯,忽的眯起了眸子。
对着锦翠道了声,“备马,本王要去御茶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