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党和政府的形象不是靠一件两件事就可以树立起來的,也不是靠一件两件事就能抹黑的。有事情不应该怕曝光,因为只有阳光普照的地方,才不会滋生黑暗和阴影。虽然这篇稿子有点捅马蜂窝的味道,一旦发出來,肯定很多人会痛。但是……”
“但是有些人就是需要痛一下了,他们不痛,就有更多群众会痛,甚至流血。”袁克功打断李晓宁的话,严肃地说道,“让你用真名在报纸上发表这篇稿子,你敢吗?”
“敢,当然敢!”李晓宁立刻答道。
“好!”袁克功点了点头,冲方静文说道,“小方,你带小李去找一下白玉清同志,把我的意见带给他。小李的这篇稿子可以让江南日报发出來。但是要注意这样三点,第一,就事论事,不搞外延,不上纲上线,不讨论,更不含沙射影;第二,立论有据,所有的事,一定要经过认真核实,拿不准的,不要报。第三,宣传部要认真控制舆论导向,要做到收放自如。”
方静文答应了一声,便带着李晓宁出了书记办公室,向省委宣传部走去。宣传部其实也就在省委大院内,和省委办公厅只隔了两座楼,一两百米远。
省委宣传部长白玉清看到方静文进來,立刻上前热情地和他握手,说道:“二号首长來视察工作,我代表省委宣传部,表示欢迎。”他还是上任省委书记在任时候的旧臣,年龄也已经奔六十了,按说也该推到政协人大养老去了,可新來的袁克功沒有急着组建自己的班子,所以他还担任着目前的职务。见到方静文自然显得比较客气。
白玉清可以和方静文开玩笑,方静文可不敢坦然承受,急忙说道:“首长,你可快别拿我开涮了,被人听到了,我这个秘书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白玉清哈哈一笑拉着方静文坐下,早有秘书进來沏上茶,又退了出去。
白玉清这才问道:“静文,有什么事吧?”
方静文把提前打出來的李晓宁的那篇稿子递了过去,说道:“老板叫我來给你送这个,哦,这个是原作者,李晓宁。就是草桥镇的人,现在在江东省当镇长。”
白玉清看了一眼李晓宁,并沒有打招呼,而是低头自己翻看起那篇稿子來,再抬起头來时,脸色已经严肃起來,“老板是什么意思?”
听了白玉清对袁克功的称呼,李晓宁心中微微一笑。方静文叫袁克功为老板,无可厚非。可白玉清贵为宣传部长,省委常委,居然也管袁克功叫老板,这就值得琢磨了,看來这位白部长是在向袁克功摇晃橄榄枝,投靠的意味很明显啊。
方静文自然也听的出來,但是他面上却并不表现出來,而是很机械地将袁克功的原话,完整地转述了一遍。
白玉清想了想,用一只手指在面前的沙发扶手上敲着,在思考。
按照李晓宁的理解,袁克功的那三条指示,非常的明确,也非常的官样化,沒什么难理解的。可是白玉清的表现,却让他心中又是一动。按理说,一篇关于镇长的负面报道,即便是发出來也沒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何况是省委书记亲自同意发布的。可为什么这位宣传部长却是一副非常难办的表情呢?这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更大的影响?
过了好一段时间,白玉清才问方静文:“静文,咱们先别管老板的意见,你说说你的意见,好不好?”
方静文哈哈一笑说道:“我沒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白玉清一撇嘴说道:“静文,不拿我当朋友是吧?跟我也不说真话?”
方静文顿了一下,说道:“首长,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个秘书,我的职责,就是传达首长的话。秘书是二传手,不该想的不想,不该说的不说。”
“我明白你的难处。”白玉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也要明白我的难处。这样的文章一旦登出來,就一定要处理,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这是等于向平川的那伙人宣战,他们的后台是谁,你肯定也清楚。对抗是需要实力的,如果实力不够,贸然选择对抗,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咳咳咳……”方静文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白玉清的话,“首长,你想的太多了吧。”
李晓宁自然明白方静文之所以打断白玉清的话,完全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听到不该知道的秘密,看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江南省的权力漩涡,而且被人当枪使了。他不介意被人当枪使,但是他不想被人当枪使了还稀里糊涂的,好在白玉清刚才的那段话,已经让他猜出了一些大概,便主动开口说道:“两位领导,我能不能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