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刺激的事很快就纠集了一班熊孩子参加。
就不提这班倒霉孩子那天是怎么祸害过往的路人了,金小胖这个废物,虚长了一身肥肉和裆里那根带把的东西,居然和小了他足三岁的黄毛丫头踢球踢了个旗鼓相当。
后面,长默还带着长欣逛街买糖,糖糕蜜饯果子吃了一路,差点把长欣乐坏了。要不是长默怕她吃坏肚子,她能把晚饭以及隔天的份也一块在这里吃了。
牙刷的事情进行得差不多了,长默趁机向金老板表达了想闲瑕时在他麾下的药材店当个小学徒的想法,金老板答应了。
答应长默时金老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儿子,金小胖当时满脑子只想着小伙伴什么时候再带着那厉害的野丫头过来陪他玩球啊,对此毫无感应。金老板只能在心里默默忧伤:这货比货,得扔哪……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听完小厮汇报的金小胖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的小厮也是个刻簿鬼,绘声绘色地捡着金小胖爱听的说:“少爷是没见柳姨娘当时那张脸~头发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粉花了,眉头睫毛上的妆也糊了,黑黑两道沟,活脱脱的母花猫,把老爷吓得差点心疾发作,不停揉着胸口说,莺莺啊,你快离老爷远点儿啊,老爷差点给你吓坏了……”
金小胖:“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抓住长默的手,使劲摇。
金小胖觉得,这个默哥太厉害了。
半个时辰之前,金小胖答应了长默的请求,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长默必须替他想个法子戏耍一下父亲的小妾,让他出一出气。
面对胖子期待的目光,长默会说身为前后勤主管,他整天就要面对各种妖艳贱货绿茶婊心机boy,为了一点利益撕逼来撕逼去,后勤部活脱脱就是一个宅斗圣地吗!
相对而言,金府的情况不要太简单。
长默淡定地用三言两语问清楚了柳姨娘在府中的任职情况,为人性格特点,然后拉过金欢身边最机灵的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小厮得令,来到帐房,一开口就把整个帐房的大管事小管事震住了——少爷要一千两,用途不详,好像是要和人做生意。
金老板从妻子去世后未续弦,后院是柳小妾在管,一手遮天的小妾当然在帐房安插了人手,当然很快就收到了情况,再联系掌握府中动态的嬷嬷这么一问,立刻断定天真的金小胖这是被骗了,这么个给嫡少爷身上泼脏水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蹬蹬蹬就告状去了。
各房每月的份例是有规定的,金老板给儿子的权利是每个月最高可以从帐上走五两不用上报。别小看这五两,这个时代的货币分别有金银铜,换算是一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一百个大钱,一个大钱可以换一百个小钱。街上二枚小钱可以换一个烧饼,按照长默的估算,一枚小钱约摸为现代人民币0.2元左右,金老板一个月给儿子开一万块的零花,顶得上穷苦人家一年的费用了。
高于五两的,帐房并没有权利过账,只能核实再上报了。
然而等神情严肃的账房来到大少爷处,用忧国忧民的语调刚开了个头,就听金少爷用憋着笑无辜的声音道:“我只要一两啊!怎是一千两?你这奴才,传话传到哪里去了?”
演、演技太差了好吗!
管事呆滞了,然后意识到柳小妾被涮了!
这在金少爷与柳小妾的斗争史中,绝无仅有!
完全没习惯新画风的管事忍不住将狐疑的眼神望向少爷的新上宾,一派无害的贫家小孩落落大方地稳坐在廊亭之中,背景一片豪奢,他却自然融入其中未见一点局促,第一印象管事先点了点头,再细看他的长相,五官尚且稚嫩,眼神清澈,看起来如第一印象一般乖巧纯善,会是这么个瞧起来比少爷还小的细伢子,想出这么个整人点子吗?
管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厉害了,连老头都给涮了,不服老不行啊,悻悻然的管事最后心中感慨。
经此一役,金小胖对小伙伴简直拜服,而金老板问清原委后,转瞬也想清楚这是儿子的恶作剧,进一步又意识到,小妾对自己嫡子的这种过份关注似乎有点不对头,自此心中埋下了对小妾怀疑的种子,倒是皆大欢喜。只有闹了个没脸的柳小妾几乎咬碎了银牙。
“这是牙刷?”被引起兴趣的金老板之后又将两个小孩叫了过来,仔细提问。
金小胖:“爹,就是它!你看此物是不是稀奇,多了这枝柄子,感觉用起来方便了好多!听默哥说,这是他摘野果子时一个奇人赠他的法子,默哥做了几把出来,用了的都没觉得不好的。儿子也觉得这东西不错,做出来卖一定受欢迎。”
默哥默哥,叫的倒是亲切。金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长默一眼。
“所以你决定投资个一两银子,同你默哥做这笔生意,做出来到大街上卖?”
“我们自家的铺子也可以摆放的。”金小胖两眼发亮,信心满满,豪情万丈。
“你呢?今日过来,就为了拉这一两的买卖?”金老板不看他傻儿子了,转而用他的笑弥勒脸对长默。
长默也标准的弥勒笑:“金伯伯若是感兴趣,就不是一两的卖买了呀!”
这个小滑头!
金老板确实是感兴趣,他仔细查看着小小的麻线牙刷,确实从这小东西上看到一些商机,但他是个商人,第一感觉很准,这个商品是有点小创新但又没达到金老板的预期,总觉得有所缺憾,不是那种一拿上来就让人拍板:就是它了的感觉。
金老板一时把赏着手中物事,拿起又放下,点头又摇头。踌躇评价道:“这柄子确实瞧着比木齿好使,却不一定比木齿刷得干净。”
长默:“的确如此。教我的奇人跟我说过,用麻线织物当刷头虽然方便易做,但缺点很多,不易干透,容易生霉,清洁不够干净等。所以老人家又教给我后来改进的一个方法。”
金老板顿时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新奇的方法?你可一并做起来了?”
长默:“我按照老人的指点,的确做起来一支。这个新法子,我以前闻所未闻,做起来的刷子既有前者的轻便,却比木齿刷得干净,还不会擦伤牙齿,看起来没一处不合人心意的,可就是……”长默摇头。
金老板给他逗得心里痒痒的:“就是如何?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还老说一半!”
“就是……”长默面露为难:“我若说出缘由,只怕伯伯吃惊。”
“哈哈!”金大胖豪爽地大笑了一声,唾沫子乱喷:“金伯伯纵横商场多年,从一个卖货郎攒下如今家业,什么奇事异事没见过。你尽管道来不要小家子气。”
长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伯伯说的是。那就请伯伯听我道出其中缘由。”
“当日那位异人教我之时,曾言道此刷非一百银不可得。小子已将异人奉作半个老师,老师的话自然遵行,然而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小子干脆闭口不提。”
说完一脸无辜地望着被噎着了的金老板。
金老板面皮直抽,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这小子用一把他见都未见过的破刷子就想诓他金爷一百两!
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还一副这是我看在我们的情面上才讲出来的,是你请我说出来的嘴脸!
所以这小子,什么上门找小伙伴叙旧聊天说情谊,什么拉一两银子的赞助玩过家家,都是蒙人的,谋划一天,底牌原来在这呐!
偏偏他这鱼儿还上勾了!
金老板瞪着眼前长得一脸纯良的小朋友,先头一直拿人家是不不懂事的小屁孩在逗,现在终于醒悟,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偏偏他的傻儿子还一旁敲锣打鼓:“爹,默哥信得过,他说好,一定就是好,一百两不贵,可以交易!”
金老板简直心塞,一颗糖塞住了傻儿子的破嘴。
这会儿他也不当对方是个小屁孩了,直接拉出生意人的嘴脸:“贤侄啊——”他缓缓啜了口茶,放下茶碗后又开始去正他的镶金玉板指:“有一点你说得对,一个刷子换一百银,确实是匪夷所思,不,是异想天开。”
长默乖巧地聆听,也不反驳:“那伯伯是觉得,这个牙刷是没有这个价值了?”
金老板:“呵呵,贤侄你先让我猜猜,这个牙刷虽然很有新意,但我想,必定是极易仿制的吧?否则贤侄又何必藏着掖着,这个东西只要一出市面,不出三日,必定满大街的仿制品,一把刷子到时卖多少?算它五十个小钱吧,净利润又能有多少?得卖掉多少把才赚回这个本钱?这分明是个血本无归的生意!”
“五两。这笔生意我都怕亏。”金老板最后伸出五根短肥手指。
直接被压价二十倍,长默听了也不恼。耐心地等对方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金伯伯分析完了,要不要听听小子的分析?”
“你说。”
“金伯伯既唤一声贤侄,小子舔着脸收下了。”长默笑嘻嘻道:“小侄刚开始也觉得一百银的刷子匪夷所思,后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莫说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