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拳打得浑身是汗,我却看得想睡觉,来来去去就一个动作,双手伸直,腰部发力,一耸一耸,看节奏完全没有停的意思。王母娘娘打了哈欠道:“你这招叫什么名头?”推车将军这才收功施礼道:“小的不才,娘娘见笑,刚才这套功夫是家传绝学,名叫老汉推车。”王母娘娘道:“刚劲有力,不错,就是单调了些。下去吧。”推车将军下场冲我笑笑,可能他希望我别打得太精彩,给他留些面子。可我论拳脚功夫可能还不如他呢,以前我为了修仙交学费,还半工半修,在各工地里干过零工,铲沙子,铲土,铲水泥斑,赚点小钱,哪会啥功夫,事到临头,只好硬着头皮上。
我向打扇的宫女要个根大彩扇,彩扇一人多高,我就当铲子乱舞一通,再加些丹凤朝阳,海底捞月等印像中的套路,耍了一阵,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因为我无论用啥招,都像是在铲东西。王母娘娘抚掌大笑道:“笑死老娘了,不错,我就要这种效果,好,好,以后赏你个兵器。”我收功施礼答谢,看看四周一片笑意,我想宫中如果将来一直是这种气氛该多好。可惜这只是我的幻想,在任何地方工作,总有欢乐的时光,但不可能永远,欢乐只是点缀,绝大多数时间都是boss或领导那张臭脸和干不完的活。娘娘心情一好,便吩咐膳房今儿晚上做我们的饭,大家一道吃,众人感激不尽,我却感慨很多,这批宫女全是新来的,现在把气氛搞得这么轻松,王母娘娘无非想展现自已亲和力的一面,让众人卖命干活。旧的那批宫女,对了,还有婷婷还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呢,从王母娘娘脸上完全看不出这种担心,她真的没有人类的感情,好歹那些宫女也跟她好长时间,鞍前马后侍侯者,特别是婷婷。或许玩权力的女人缺乏的就是普通人的情感,一切以自已的欢乐和利益为中心。
刚用完膳,殿外通报杨戬来了,王母娘娘令人迎他进来,按玉帝的指示,杨戬要直接向王母娘娘通报处理情况。我的心也揪着,我牢牢记着婷婷的话,一定要求求娘放她一条生路,虽然我不希望她真的会有不测。但现实是残酷之极的,杨戬进来后,向她禀报了审查情况和处理预案。一,至今没有人肯招认偷了东西,赃物也没有搜到。所以决定统统打入天牢,准备押赴斩妖台开刀问斩。二,最后护卫女官冯婷婷一人认罪,揽下全部罪责,承认是她起贪心盗了千年如意柄,因为怕被搜出,所以已经毁了玉意柄。我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婷婷果然是条女汉子,为了保全众人,一个挺身而出,这是种牺牲,天庭能有几位神仙能做到,个个平时装得道貌岸然,义薄云天,在婷婷面前全显得可耻可笑。
王母娘娘听完报告,也没多想,说道:“杨将军辛苦了,既然罪人已招供,速斩速决,其余人等也有诬告串通之罪,永囚天牢。嗯,就是这样吧。”杨戬抱拳领命,正欲退出。忽然杨戬好像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娘娘不问问李靖元帅的意见吗,毕竟刑决是他的权责范围。”王母娘娘一听就掉脸,冷冷笑道:“杨将军,好像在你眼里我的话还不如李靖?”杨戬道:“在下不敢,只是程序上有些偏些,在下空口禀报李元帅开刀问斩一名宫中护卫首领,好像不大规范。”王母娘娘问道:“你有什么话就一起讲了吧。”杨戬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恳请娘娘,手书一份处理意见,由在下交给李元帅,也好有个凭证。”此话一出,王母娘娘稍稍怔了一下,缓缓说道:“杨将军说得有理,那明日你再来取件吧。”杨戬这才告退离宫。
两人这番言辞暗暗较量,实际上是玉帝,李靖,王母娘娘三者间的权力争斗,权力很重要,但王母娘娘只要权力而不想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杨戬要逼她白纸黑字写清楚。没有手书,李靖未必会照杨戬的口头传达来做事,倒不是为了宫女们的性命而是一种自身权力的维护。这些关系,我细想能想明白,但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婷婷不能被斩,否则魂魄尽散,再无转世之可能。如果不是杨戬要的手书拖了点时间,我刚才已经决意扑通一声跪地为婷婷说情免死了。
我晚上一定要进宫,她既然指条路让我来幽会,这是救婷婷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