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殿下病了!”
朱宜修赶到瑶光殿的时候,朱成璧、玄凌、朱柔则并几位妃嫔俱在此处,朱宜修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请安,急急唤道:“母后,皇上!臣妾的孩子……”
“宜修你先别急。”朱成璧稳稳扶住朱宜修,柔声劝道:“先听听刘太医与孟太医的意思。”
刘太医拱手道:“回禀太后娘娘,大殿下只是发烧,并无大碍。”
朱宜修压不住心里的焦虑与惊惶,转首厉声斥道:“混账!什么是并无大碍?若真有大碍,你有几个头够砍的!泽儿好端端的又怎会突然发烧?”
刘太医唬了一跳,不免有些面露难色,倒是孟太医取了一件鹅黄福字锈二龙争珠贴身小袄道:“这件小袄是大殿下素日里穿着的,用料是最上等的苏绣,针脚也细密周致,只是里头用的轻棉却有问题。”
朱成璧皱眉道:“什么问题?”
孟太医伸手扯开一段针线,露出绵软洁白的轻棉:“太后娘娘请细看,这轻棉里掺入了一种细绒棉,并不常见,然而却与轻棉几乎分不出差别。细绒棉最能吸水,且于阳光中不易干燥,瑶光殿地势虽好,但背靠琼露池,加之这几日时气反复,殿内湿气较重。大殿下穿着这件小袄,无异于常有一层水汽围绕周身,大殿下本就身子弱,如此几日下去,自然会生病。”
朱宜修闻言大骇,紧紧抓着那件小袄,恨得几乎要呕出血来:“是谁!到底是谁!这样狠辣的心思!”
朱柔则亦是失色:“是谁这样歹毒?”
朱成璧扫一眼在场的嫔妃,目光中似浸着寒冰,所及之处,诸人不由心头一凛,只垂首兀自思量,不敢言语。
玄凌问道:“这件小袄是谁做的?”
被采容扶着的万明昱心中一惊,转瞬间涌起千百个不好的念头,但也不敢迟疑,越众上前,静静道:“是臣妾做的。”
朱宜修亦是怔住,唇角有几缕迟疑之色无声漫出:“是呢,的确是如贵嫔亲手所制。”
万明昱晓得不好,纵然心头惊疑不定,也只能跪下:“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妾疏忽,不知为何这轻棉会被掉包。”
安小仪扬声轻笑:“只是掉包而已么?如贵嫔娘娘可要想想清楚。”
成嫔见状讥讽道:“安小仪,你日日来瑶光殿陪贵妃娘娘叙话,若论掉包,似乎你最有嫌疑。”
安小仪闻言一怒,到底碍于成嫔的位分更高,只能压住性子道:“这可奇了,缝制小袄之人做手脚更为方便,不是吗?如果是嫔妾掉包,恐怕得拆开针脚,偷偷把细绒棉塞进去,这样的大费周章,难道贵妃娘娘不会发觉?”
“有心之人自然有有心之人的万全之策。”成嫔掩唇一笑,仪态娴静,“安小仪从前是御前侍奉的人,勤谨审慎,连皇上也时常在万金阁夸起你。若论心思细密,自然有你一份。”
安小仪平日最恨被人嘲笑宫女出身,闻言愈发恼恨,回敬道:“梅花拜把子,成嫔难道出身就很高么?”
“够了!”朱成璧重重一拍桌案,斥责道,“成嫔,安小仪,你们好伶俐的唇舌!眼下予泽病着,你们倒斗嘴斗得快活?”
成嫔与安小仪见朱成璧动怒,慌忙跪下:“太后娘娘息怒!”
德妃唇角一勾,曼声道:“成嫔与安小仪也便罢了,只是如贵嫔颇有嫌疑,是该好好审一审的。但是,如贵嫔身怀有孕,若为了这件事不能安胎,只怕不好。”
恂贵嫔正一正发鬓的翡翠佛手珍珠镶金簪,目光在万明昱身上一旋,笑靥如花:“皇嗣性命,怎能轻率?若如贵嫔凭借腹中子可以从轻发落,难不成日后的妃嫔都能借着身孕兴风作浪了吗?”
玄凌闻言一怔,不由打量万明昱几眼,万明昱咬牙叩首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妾既然有嫌疑,那就请禁足臣妾,让贵妃娘娘调查此事。臣妾没做过的事,必定不会承认。臣妾相信,贵妃娘娘素来公正分明,一定能还臣妾一个公道。”
朱成璧虽有不忍,但也只能点头:“既然如贵嫔你提出禁足,那哀家也只能这么办,禁足期间,长春宫一切如旧,若有谁敢轻慢了如贵嫔,妨碍了她安胎,哀家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她,明白了吗?”
诸妃忙道了一声是。
玄凌道:“这件事情,朕也不相信是如贵嫔所为,娴贵妃,你好好查清楚。”
朱宜修瞥了一眼跪得纹丝不动的万明昱,微一屈膝:“皇上放心,臣妾,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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