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是啊!若是禧贵人也如芙蕖贵人一般,如今岂非身在嫔位了?”潘才人扶着宝琪的手,翩然进殿,草草向洛芳仪与恩嫔见礼,唇角一勾,冷笑道,“到底是恩嫔了解芙蕖贵人,也许是惺惺相惜吧。话说回来,禧贵人你品行至纯、言语爽利,自然不像那有心之人一般,寻思着出身不高,便借机生出一些事情来,也好往自己脸上贴金。”
恩嫔晓得潘才人又借机挤兑自己,倒也懒得理会,只拉了洛芳仪笑道:“咱们何必站着说话,丁香刚刚奉了茶来,还是先坐着吧。”
片刻之后,诸妃陆续前来,朱成璧梳妆完毕,扶着竹息的手臂缓步进殿,诸妃慌忙起身,恭敬请安道:“琳妃娘娘万福金安!”
朱成璧挥了手让众妃起身,缓缓落座,方轻启朱唇道:“如今皇上在仪元殿养病,除了舒贵妃,其余妃嫔若要去仪元殿请安,都得先得到本宫的首肯,待本宫问过太医的意思才算,都明白了吗?”
众妃神色一凛,忙答了声是。潘才人到底按捺不住,眼风向关雎宫的方向轻轻一扬,低低哼了一声。
朱成璧轻咳一声,沉了脸色厉声道:“若有谁罔顾了本宫的旨意,扰了皇上的清净,就别怪本宫不顾惜昔日的姐妹情分!”
这一席话,凌厉与森然是昭然而现,诸妃闻言一震,自然晓得话里的重量,忙道一声不敢,越发地恭敬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朱成璧点一点头,缓缓扫过诸妃,见平日里千姿百媚的妃嫔们有些惶惶然,端容半日的脸上方有了一丝破冰的笑意:“芙蕖贵人呢?”
傅宛汀闻得唤她,忙越众而出,行礼如仪:“琳妃娘娘万福金安!”
傅宛汀虽是晋了贵人,于服饰上并不十分的在意,今日只着一袭碧色的素锦宫衣并撒花软烟罗裙,三千青丝则挽成一个毫不张扬的百合髻,只以稀疏的珠花点缀,倒是她身后的潘才人颇见华贵,满头珠翠不说,更是罩了一件逶迤拖地的霞影蝉翼纱,看起来倒像是居于嫔位以上的妃嫔了。
朱成璧蓄了浅浅的笑意,唤过傅宛汀上前,伸手摘过发鬓上的一支白玉簪,笑道:“才刚晋了贵人,怎的穿得如此简素?这支白玉簪虽说并不华丽出众,但妙就妙在是用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色如初雪无瑕,触感极柔润细腻,自是配得上你。”
傅宛汀受宠若惊,不安地由着朱成璧为其佩戴好白玉簪,深深一福到底,道:“多谢娘娘厚爱。”
杜婕妤颇有些嫉妒,道:“芙蕖贵人真当是好福气,那支白玉簪是去年皇上赏下来的,听闻是先帝爷宸妃的爱物呢!”
宸妃,如今已是宸谨贵太妃,本是太祖一朝南方降国南钱献帝的小女儿,姿容婉约、娴静端惠,颇得先帝爱宠。然而,宸妃膝下唯有两个帝姬,如今便是容安长公主与福安长公主,皆已远离京城政治中心,由于宸妃无子,自然没有卷入先帝末年的九子夺嫡,弈澹即位后亦颇得礼遇,居于紫奥城的宁寿宫,为诸位太妃中最尊之者。
朱成璧莞尔笑道:“你的心意,本宫与皇上都明白。”朱成璧笑着扫一眼在座的妃嫔,缓缓道,“若都如芙蕖贵人这般,本宫自然也能省一省心了。”
潘才人娇然一笑:“娘娘说的极是,若嫔妾也能时时能得娘娘提点,必然能比芙蕖贵人更得皇上欢心。”
刘采女掩唇一笑:“琳妃娘娘贵人事多,怕是没得闲情逸致来提点潘姐姐,倒不如直接向芙蕖贵人取经来得合算。”
朱成璧扬一扬眸,只取过案上的雪顶含翠啜饮一口,却听宜妃笑吟吟道:“采女真是振振有词,不过采女应当不用取经才是,采女的相貌不就是得宠的保证么?”
潘才人嗤的一笑,拈着帕子点一点唇角,复又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仪态娴静:“我说呢,难怪采女整日里往关雎宫跑。”潘才人正一正翡翠耳环,旋即又笑道,“采女与舒贵妃如此亲近,说不定可是同乡本宗呢!”
刘采女面色微变,潘才人此语,分明是在讥讽自己身份低贱,与摆夷出身的舒贵妃无异。
宜妃听得话中含义,掌不住笑道:“潘妹妹不可这样说,采女自是出身高贵,又言语伶俐,必定胜出舒贵妃许多,来日本宫必定跟皇上谏言,非至采女到贵人之位或是嫔位才能彰显采女的身份。”
一语既出,已有妃嫔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刘采女晓得宜妃位份尊贵、难以辩驳,如鸦翅般的睫毛微微颤抖,面色却早已是气得微红,赌气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只狠狠绞着手中的松萝帕子发泄。
朱成璧冷眼看着,知道刘采女方才讥讽芙蕖贵人已惹得宜妃不快,潘才人则素来瞧不起宫女出身的妃嫔,自然要帮着一处落井下石,和妃与苏昭仪只是噙着笑意作壁上观,连一向好脾气的洛芳仪与恩嫔也只顾品茗,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其余妃嫔则神情各异。
朱成璧心中暗暗冷笑,出声道:“好了,玩笑一句便也罢了,何必扯出这许多话来?本宫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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