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感觉喉头一甜,脚步便是一个趔趄,林兆远慌忙起身去扶,却也觉得头昏眼花,一个不稳,竟然撞在了博陵侯身上。
千钧一发之间,有数名持着佩剑的黑衣人冲进了重华殿,高千英吓得两股战战,尖着嗓子直叫唤:“有刺客!有刺客!”
朱成璧见状,一把把真宁与玄淩搂在自己怀里:“都不要乱动!”
场面顿时失控,妃嫔、宗亲们皆是乱作一团,拥挤着向后退去,殿中的则侍卫纷纷扑上去与刺客交手,只见刀光剑影,只听铁器铿鸣,不时有几个小宫女或是小内监中剑倒地,奕渮头一个冲到皇帝身边护驾,而葛海正也冲了出去去扶博陵侯,博陵侯虽然全身瘫软,头脑却还清楚,死命抓住葛海正的肩膀:“酒……酒有毒!”
葛海正大骇,方才自己因为已经喝了太多酒,等到上了甘州青反倒有些反胃了,只是抿了一小口,故而中毒不深,眼下,博陵侯父子具是口吐鲜血,另外几名部将也是摊在席子上手脚抽搐,而其他人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葛海正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酒没有毒,皇帝那奸贼自己也喝了!”葛海正手指微颤,“有毒的是我们的酒杯!他今日夜宴,是想要我们的性命!”
博陵侯的目光越发涣散:“快走!带夫人走!她还在府里!”
葛海正怒目圆睁:“他今日自导自演,是要嫁祸于我们!治我们谋逆行刺之罪!”葛海正猛地从鞋底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博陵侯似乎突然醒悟过来,猛地拉住了他,咬着牙齿道:“不可!”
葛海正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鲜血淋漓:“我一直刀不离身!侯爷且等着,我去宰了那个狗皇帝!”
此时,皇后已经由凌薇与凌蕊拉去了偏殿,舒贵妃也被护送离开,朱成璧正带着真宁与淩儿离席,转首却看到葛海正旋风一般地扑向了弈澹,而他们之间,奕渮正在与一名刺客苦战。
电光火石之间,葛海正离奕渮只剩下几步之遥,而奕渮却仍然没有发觉,朱成璧凄厉地喊了一声,提起裙裾便奔了过去,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右小腿磕得生疼,奕渮听得声音方才转过头来,却见葛海正如一头雄狮一般扑了过来,慌忙后退几步,运足力气一剑刺了过去,葛海正本来只是奔着弈澹而去,冷不丁奕渮刺来一剑,却也不接那一剑,只是推手一档,奕渮见他被一剑刺中手臂却继续奔向御座,便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朱成璧见情况紧急,弈澹却仍然稳坐在御座之上,忙忍住疼痛、几乎是匍匐了过去,抓住弈澹的手臂叫道:“皇上快走!”
此时,葛海正已经出现中毒的症状,手脚开始发软,却拼了一身的力气将匕首投掷过去,而朱成璧已膝行至皇帝面前,正是匕首行进的方向!奕渮慌得全身颤抖,咬了牙猛地将葛海正推下御座,大喊:“娘娘小心!”
“叮”的一声,一只盘子旋转着飞了过来,匕首撞在盘子上,一下子扭转了方向,向旁边飞去,盘子则撞到了朱成璧身上,继而摔在地上变作粉碎。
朱成璧心有余悸,一时间双腿发软,便软软倒在了弈澹的怀里,奕渮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恪飞来的一个盘子,不远处的陈恪也是连连喘气不止,若非这个盘子,恐怕朱成璧就要没命了,但是如果她侥幸能够躲过,弈澹便能被匕首投中,真是不堪设想!
葛海正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转眸却瞥见真宁与玄淩正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便猛地扑了过去,真宁只顾注意着自己的母妃,谁料斜刺里杀出一个满目狰狞的大汉,登时吓得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抱住玄淩准备生生受那一击,却听得“砰”的一声,却是陈舜抡圆了一个桌子腿掷了过来,直直打在葛海正的后脑勺上,葛海正被猛烈地一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陈舜快步向前,手持利剑,几剑便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葛海正痛得浑身抽搐,转头对弈澹破口大骂:“狗皇帝!竟然杀不了你!”
奕渮按下心头的震怒,眼风扫过弈澹怀中犹自惊恐不安的朱成璧,沉声道:“你竟敢行刺皇上!是不是林鉴霄指使!”
葛海正哈哈大笑:“狗皇帝!你下毒!你无耻!”语毕,葛海正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尤带着愤恨与不甘,向后倒去,陈舜探一探他的鼻息,又掰开他紧锁的牙关,回禀道:“皇上,他咬舌自尽了!”
玉厄夫人已经吓得体若筛糠,又见兄长并两个侄儿都倒在殿中,慌忙哭喊着道:“皇上,哥哥不会这样的!”
弈澹紧紧抱着朱成璧,看也不看玉厄夫人一眼,吩咐道:“将林若瑄带回宓秀宫,不准任何人出入,严审宓秀宫上下!玄济从此幽禁于府中,亦不得任何人出入!”
朱成璧闻得此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林若瑄,从此以后,再无任何人能够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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