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蔽日万里凝(1)
朱成璧推心置腹道:“我与你说的这一席话却是无法对博陵侯细细分说,你若是能让博陵侯明白皇上的想法便好了。”
见玉厄夫人若有所思,朱成璧又补充道:“眼下,博陵侯是为人挟持,挟持者如果没有了,博陵侯自然是可以负荆请罪的,皇上有了台阶下,也不会过多责怪博陵侯了。”
玉厄夫人颔首称然,望着朱成璧,不免有些愧疚:“之前我对你总是不够好。”
朱成璧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态,笑吟吟道:“之前是之前,夫人是视嫔妾为太子之位的竞争者,自然是要多加防范的。只是,从今日起,嫌隙便可尽释了吧?”朱成璧微微一顿,似是玩笑道,“那么,夫人可否许给嫔妾一些补偿呢?”
玉厄夫人思索片刻道:“那么,若我他日为淑妃,必将许给妹妹夫人之位。”
朱成璧心中暗笑,林若瑄果然还是小气,往日的宿怨岂是小小夫人之位便可以一笔勾销的么,心中虽作他想,脸上却是一派恭谨感激之色,毫无破绽,朱成璧再行跪拜大礼,恳切道:“多谢夫人!”
玉厄夫人伸手搀起朱成璧,友好地拍一拍她的双手:“我会修书一封,妹妹便帮我交给皇上,找人带给我兄长便是了,至于皇上那边,妹妹解语之花,多帮姐姐劝和才是。”
朱成璧笑不露齿,异常端庄,只紧紧握住玉厄夫人的双手:“既然已经姐妹相称,妹妹必当协助姐姐才是!”
玉厄夫人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妹妹大度宽容,叫姐姐真是难以自处,以前,我也做了不少错事。”
玉厄夫人的眼风向昭阳殿的方向不经意一扬,却已被敏锐的朱成璧生生收在眼底,心底一惊,难道,林若瑄竟然真的对夏梦娴下过手吗?夏梦娴虽然不算十分的精明狡诈,亦是能谋会算之人,却被蒙蔽到如此地步,若非自己蓄意挑拨,恐怕她们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依然能维持完好。
心中的思索纵然转动如轮,却只化为唇边的温然一笑,朱成璧道:“从前的事自是不用再提了,夫人好好把握好当下便可。”
回了德阳殿,朱成璧却只是坐在窗下沉思不已,夜风微凉,吹散一层一层的心绪:“竹息,以前我总以为皇后与玉厄夫人只见没有嫌隙,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竹息微微一怔:“玉厄夫人跟娘娘说了什么吗?”
朱成璧轻轻摇头:“我只是猜测罢了。”语毕又道,“叫小厨房做几个清淡的菜,晚上皇上会过来。”略略想了一想,朱成璧又补充道,“待会儿叫淩儿与真宁好好准备一下,皇上过来后便一同用膳。”
竹息笑道:“娘娘若要与皇上说体己的私房话儿,又何必让四殿下与帝姬一同过来凑热闹?”
朱成璧掌不住嗤的一笑:“淩儿与真宁在的话,皇上自不会详细问我宓秀宫之事。那么,唯有等到用膳之后了。”
竹息瞬间明白,从镂花雕漆的妆奁盒子里挑出一只螺子黛:“刚柔并济最好,娘娘下午在御书房太过刚硬,自然,需要用柔情蜜意来补上一补。”竹息抿嘴一笑,“娘娘该好好梳妆一番才是。”
朱成璧不觉莞尔:“你懂得倒多,等到哪一日……”朱成璧心里一惊,突然变了脸色,闭口不再言语,只见透空四鸟纹镜里的竹息一脸苍白,心中霎时泛起浓烈的苦涩,须臾沉默后只是压了声音低低道:“替我梳妆罢。”
次日清晨,博陵侯军营一片肃穆,博陵侯双手微颤,看着面前的两样东西,一样是皇帝的圣旨,许诺自己封异姓王,另一样是幼妹的亲笔信,劝说自己负荆请罪。
异姓王,玄济的太子之位,幼妹的淑妃之位,免死金券,自己想要得到一切,终于全部到手了。自己在史书上,将会是太祖一朝后的第一位异姓王,更会是周公之臣,誉载史册、名传天下。
一旁的部将,博陵侯长子林兆远见博陵侯动心,忙道:“父亲既然决定,那就该考虑将何人交出。”
另一位部将,博陵侯的心腹大将葛海正哑着嗓子道:“侯爷,这会不会有诈,当初太祖就曾铲除过异姓王,侯爷可别忘了,既然京中守军不足,咱们完全可以攻入紫奥城!”
林兆远道:“你我家人俱在京中,若强行攻城,只怕家人性命不保!更何况,吉州陈恪等各路兵马正日夜兼程赶来,若真的能逼宫退位,三殿下的帝位依然不稳,他日勤王之师五十万围困京城当如何是好?”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葛海正梗着脖子,红了脸道,“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死个把有什么了不起!”
博陵侯蹙眉斥道:“我原本就是要逼宫而已,何曾是想真正反了那个皇帝!”博陵侯微一思索,又转首看着林兆远,似有些动容,“更何况,本侯的夫人乃是本侯的糟糠之妻,本侯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受死?”
林兆远心头一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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