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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说话的时候如明珠美玉般华光生晕,耀人眼目至极,秀美与英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其身上奇异地融合着,专注的神色,如画的眉眼。
苏昀呆愣之后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那好吧。”
“相公你的魅力真是太大了!”苏柔没有放过苏昀眼神里的波动,意有所指地笑吟吟说道。
“……”颜溪干笑了两声。
现在在笑,可是下一秒,颜溪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尸体上的布被掀开了,死者的面容,也展现出来了。
“庄主,我们不是故意杀掉李行远的,可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知道是谁杀死的吗?”苏昀的眉目变得一片冷然。
护卫们均摇了摇头。
“看你们风尘仆仆的,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是,庄主。”
纷纷散去的几人中,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看了颜溪一眼,感觉到她的目光要转过来的时候,那人又连忙转过头去,眼神闪躲地继续往前走去。
“你怎么了?”苏昀和苏柔都察觉到了颜溪的不对劲,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
颜溪克制不住踉跄了两步,推开想要扶着她的苏家兄妹,对着尸体蹲了下去。
“走好。”长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投下暗影,低下头的颜溪轻声说道,将掀开的白布盖在了脸色苍白的李行远身上。
“你认识他?”身后苏昀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冽。
颜溪点头,“嗯”了一声。
“看样子还是深交,那么你的身份……”苏昀开始皱起眉来。
“李行远将军,救过我一命,在战场上。”颜溪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感情。
“他是一个很好的将军,我也想过要成为他那样的仁德的舍生取义的将军,没想到他就这样死了,他可是曾经救过身为边陲流民的我们啊。”
“对了,我记得有人说他是叛徒,难道他……”颜溪的眼睛雾花花的,“背叛了国家吗?”
苏昀一愣,点头:“是的,他要出卖国家机密,所以我们非抓到他不可,可是他却被人杀掉了。”
“我好伤心,我心中的大英雄,竟然是叛国者……”颜溪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踉踉跄跄地走出去了。
看着颜溪的背影,苏昀眼里似乎有一团看不清的雾气在凝聚。
“南风今天又偷懒了,席将军说要你带着士兵们去跑步,你倒好,骑着马往这里兜风来了。”
“行远哥说得倒轻松,要跑五公里呢,不是五里,是五公里呀!”
“果然是女孩家家,五公里都跑不了,啧啧。”
“你故意激我的吧!好的,五公里就五公里,我一定跑!”
“嘿嘿。”
“别顾着笑,我骑马跑。”
“……”
“撑住!”
“行远哥……我,我怕是不行了,你赶紧走吧,不然敌兵……敌兵到了,连你……连你也会死掉的……”
“我衣服上没有干净的布了,全是血,我割下我头发给你绑伤口,忍着点痛……”
“行远哥你快走吧……你也受了重伤,不能跟我在这里耗着了,你……你快走吧……”
“我当然会走,但是一定带着你一起!”
“行远哥!”
“住嘴!”
“行……”
“我不允许我的兄弟在我眼皮底下出事!不想我追去阴间揍你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躺在床上,颜溪望着床顶出神。往事一慕慕,伴着沙场上的风沙与平常的笑闹,一遍一遍在颜溪脑海中巡走。
李行远救她的命,是三年前跟随席堇程在战场上发生的事。
跟苏昀说的话半真半假,真在李行远救过她的命,她也确实十分敬重他,假在不是作为流民的身份被他救起,更不相信,这样铁骨铮铮的人会被背叛席堇程。
是的,和西门筑在湖边遇袭的那个晚上,她掀下的面巾,就是李行远的,李行远就在那批与蔚若死有关的人里面,之前因为月光太暗不敢肯定,现在,她已经确信无疑了。
那一枚从草地里捡来的翡翠扳指可以初步肯定是之前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的,因为他当时拿件挑起了她的下巴,而那一枚翡翠扳指在月光的照射下和刀光的折射下很清晰地映现了轮廓,而又因为翡翠绿扳指是在事件发生地点找到的,又兼时间同步,所以有至少一半以上的概率证明是那个黑衣人的。
而那一枚扳指上的麒麟形状,颜溪曾在蔚若那里见过,蔚若的麒麟画在纸上,纹路大小与戒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更主要的是上面刻的小字:长袖而舞,皓月当空。
这样的话语可以说是稀松平常,但引起颜溪深刻注意的是,戒指上的字与纸上的字笔迹竟然一模一样。
高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成为了高概率。
蔚若死的时候,那张纸就被她抓在手中,血迹斑斑。
看起来像某种暗示,聪慧的姐姐很有可能知道是谁要她的性命,但她不说,一是可能没确定,二是……她不想说。
总而言之,颜溪有理由相信,那批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蔚若姐姐的人。
而李行远,与杀害蔚若姐的人为伍。
伤害大嫂,这不像忠肝义胆的李行远会做的事。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