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啊肝啊眼珠子啊地在呵护着。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当自己的命呵护着。
“凤倾玦!这三个云顶山庄的刺客,你作何解释?”萧彻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凤倾玦眉峰轻锁,美眸流转,道:“皇上,这三个刺客是不是云顶山庄中人,我不知道。但就算是云顶山庄中人,就一定是我派来的吗?我可是与凌姑娘无冤无仇的。”
之所以没说出来云长歌,是从上次审问的时候,凤倾玦就看出来,萧彻似乎并不知道云长歌就是云顶山庄的庄主,也难怪,谁会相信那么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竟然那么年轻!
萧彻冷然而笑,他自然知悉那三个刺客已经死无对证,并未拿住凤倾玦任何证据。但他阻住她的马车,不是为了拿她。他长眸微眯,凌厉的目光流连在凤倾玦的眉间眼梢,倏忽而笑道:“凤倾玦,你最好祈祷梓墨没有事,倘若梓墨有任何不测,朕必叫你犹若此花。”
话音方落,他伸手凌空一拂,凤倾玦放在车中的那株红梅便被他的袖风裹了出去,外面有丝丝缕缕的雾气,那株红梅在空中滴溜溜打转之时,萧彻一掌拍在梅枝上。
刹那间,朵朵红梅在半空中如同燃放的烟花般蓦然爆开。
其后,一片一片的花瓣,从高处徐徐飘下,犹若下了一场花瓣雨。
这情景美得凄凉。
在凤倾玦眼中,这纷飞的花瓣飘落的动作变得很慢很慢……
以至于她在漫天花雨中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唇角边含着潋滟的笑意:“这梅花给你插瓶!”
……
凤倾玦摇了摇越来越晕的头,眯眼望着雪白的地面上,那已经被挫骨扬灰的红梅。
墨桓冷哼了一声,起身似要冲出去,凤倾玦一把按住了他。
她抬眸望着萧彻,眸心一簇火,映得面庞灼灼明艳,如怒绽的蔷薇。抱着红毛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天气还真是太冷了,她觉得头也有些眩晕。
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地摊摊手道:“凌姑娘那样如花似玉的人儿,我哪里下得了手。皇上非要说是我干的,我也没办法。”
季无涯扫了一眼凤倾玦,忽然淡淡对萧彻道:“皇上,请听在下一句话。祈雪节结束后,我就遇到了凤姑娘,她一直在林中折梅,并未有机会去吩咐什么人做什么事。皇上一直公正严明,这件事,还是要调查清楚才好,不能冤枉了人。”
萧彻冷冷一笑,转身匆匆去了。对他而言,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是去陪伴受伤的凌梓墨。
“凰主,你怎么样?”墨桓满面忧色问道。
凤倾玦摇摇头,头越来越重,身子却似乎飘了起来,她无力地睁开眼睛对着季无涯虚弱一笑道:“萧司乐,看来这次真要麻烦你送我们回府了。”
说完,她裹紧了身上的衣衫,靠进软垫里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梦了。抑或不是梦,而是曾经的现实。
她听到墨桓的声音,央求的语气,带着一丝哭腔,还伴有“咚咚”的叩头声,“求求您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一道轻淡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叹息道:“你们能遇到我,也是你们的造化。我的确可以救她,只是,她如今这种情况,倒不如归去,何苦要受那炼狱之痛。”
“不!求您一定要救她。我们不是偶然遇到您的,我们在这山中找了你十天。她苦苦撑着,就是为了要活下去!”墨桓继续咚咚地叩头。
“要活下去?她真的已经撑了十天吗?”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人走上前,开始查看她身上的伤势,末了,淡淡说道:“既如此,也罢,那我就救她一命。”
然后便是疼痛。
深入骨髓的疼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痛,永无休止……
熬了过久呢,她也不知道。
眼前似乎出现无数光点,凤倾玦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处是绣着鸟雀的烟罗云纹纱帐。
她动了动手指,手指是灵活的。动了动腿,腿也是灵活的。她舒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并不是再次被包裹成了粽子。
她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才确信,方才做梦了。
一直守在床榻边的樱花看到凤倾玦醒了,高兴地说道:“凰主,你终于醒了。”
樱花的笑容是真诚的,这至少让凤倾玦明白,那个杀千刀的老天还没打算让她死。否则,她苏醒过来,樱花也不会这么高兴。
凤倾玦撑起身子,便看到墨桓抱着剑伫立在床畔另一侧。烛火的光芒从他背后照映过来,将他抱剑守护的影子投在床榻上。看到她醒了过来,他僵直的身影才略动了动。
凤倾玦抚了抚还有些胀痛的头,问道:“樱花,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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