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佳人说完,便沿着梅林中的小径慢慢去了。
只余下千树万树绚烂绯红,以及,树下那一抹挺拔的身影,孤高而落寞。
凤倾玦沿着另一条小径寻到了黎然他们。
其时黎然正在和樱花在争执。
樱花要折梅回去插瓶,黎然不许。墨桓抱着剑保持中立的态度。
樱花一看到凤倾玦来了,杏眸一亮,喊道:“凰主,这梅花好看,我们折几枝回去。”
黎然大声道:“不行,糟蹋了花木。”
凤倾玦笑微微道:“黎然,你难道不知,这些花木每年都需要修剪的,若是任由这些枝桠生长,梅树反倒长不高。就如那桃树,若是不修剪掉多余的花,满树的花便结不出大桃子。樱花,你尽管折吧。”
樱花朝着黎然娇俏一笑,便攀到花枝,不一会儿便折了好几枝,有红梅,白梅。末了,黎然被迫扛了一枝红梅,一行人说笑着穿过梅林。
不过在乍然看到伫立在梅林边的人影,说笑声嘎然而止。
梅林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个人,凤倾玦认出此人便是方才在高台上评乐的大司乐季无涯。
参加祈雪节的人们看到天降瑞雪,皆以为老天开眼,纷纷感谢上苍后,大多都驱车四散离去了。也有些风雅之人留了下来,要到梅林中徜徉赏花。
季无涯无疑是风雅之人中的风雅之人,他或许也是到梅林中赏梅花了。
他此时正倚在马车一侧,手中执着的不再是那个酒葫芦,而是一枝红梅,有两尺来高,五六尺长,其间小枝横逸斜出,疏密有致,极是美观。上面梅花红如胭脂,芬芳暗吐。比之黎然扛着的那一枝,却是更美了几分。
他口中正在吟咏一首诗:“空山身欲老,徂岁腊还来。愁怯年年柳,伤心处处梅。绿蔬挑甲短,红蜡点花开。冰雪如何有,东风日夜回。”清雅醇厚的声音,伴随着风过,悠悠传来。
飞雪,红梅,花影,白衣。
这闲闲倚着车辕而立的白衣男子,恍似诗中倚桥而立的武陵少年,眉目温雅,带着一种不羁的风情。他身上没有常年练武之人那种凌厉之意,从外表看来,季无涯就是一个温雅的书生。
凤倾玦来京后,对身边之人都一一打探过。
说起这季无涯,他也算是近两年来朝廷炙手可热的红人,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他除了嗜酒,为人还极傲气,对朝中权贵也不假辞色。据说,萧珏曾在寿诞那日向季无涯求乐,但却被季无涯拒绝,据说是嫌弃函王俗气。
连函王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着实太过恃才傲物,虽是弄臣,却也有几分气节。
倘若是以前的她,凤倾玦可能不会去理会他,但如今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她,自然不会无故去开罪季无涯。她漫步走了过去,微笑道:“我说是谁在此吟诗,原来是大司乐,这枝红梅当真好看。”
季无涯的目光从红梅之上转移到凤倾玦身上,唇角带着温柔尔雅的笑意,是那样宁和淡泊温润。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何人?”
凤倾玦道:“我是云顶山庄凤倾玦,初到帝京没几日,如今在织制坊任职,还不曾见过大司乐。”
“凤倾玦。原来,你就是近日名满京都的凤姑娘。”季无涯对凤倾玦回以宁静闲雅一笑道,声音低沉悦耳,语气隐有调侃,但并没有轻视之意。
说起来,凤倾玦确实算是名满京都了,不过,自然却不是好的名声。听到季无涯调侃,凤倾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方才我还叹息这枝红梅虽美,却鲜有配得上之人。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这枝红梅,就送与凰主吧!”季无涯一双细目淡淡凝视着凤倾玦,慢悠悠地说道。
凤倾玦没想到季无涯会将这枝红梅送与她,她妖娆一笑,伸手接过季无涯手中的红梅,交予墨桓手中,道:“多谢大司乐。只是大司乐想必也是喜欢梅花的,这枝白梅就送与大司乐插瓶吧。”凤倾玦说完,示意樱花将手中拿着的那枝白梅递了过去。
季无涯倒未曾推辞,派侍从接过,微笑道:“凤姑娘真是客气了,你们来时没有乘坐马车吗?不如在下送姑娘一程。”
凤倾玦她们来时是坐的萧彻的马车,原本回去要雇辆马车的,此时下起了飞雪,马车想必很难找。眼看着空中雪片飘得越来越急,而她身上越来越冷,几乎无法抵御这山野之中的寒气。
这些日子,凤倾玦隐约察觉到她每次修炼凤诀后,内力确实增进了不少,只是那股阴柔的内力,似乎也在侵蚀着她的身体。武功虽是提高了,只是不动用内力时,就感觉身体极易受寒。今日在山野吹了一日冷风,有些承受不住了。她抱紧了怀中的红毛取暖,笑着说道:“那就有劳大司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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