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敢要庄主身上的衣衫,我只想……”凤倾玦嘴角渐渐绽放出一抹隐秘的笑意,目光流转,凝注在云长歌身后衣架上。
衣架上挂着的,是凌梓墨方才用来罩夜光白的那件风氅。皎白如月的衣,上面镶着纯白色狐狸毛边,纯净而华贵。
云长歌的目光从风氅上掠过,马上了就领会了凤倾玦未曾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悠悠地道:“这件风氅,不行!”
他抬手将风氅取了下来,搭在手臂上,伸出修长的手指从风氅上一点点缓缓抚过,眸底划过一丝幽光,他托着风氅慢慢走近屋角的炭盆边,蓦然松手,那件风氅就如同方才的细白瓷酒壶一般,落到了炭火盆中。
火盆上方,腾起一股青烟,火盆中的火舌吞吐着变大,摇曳着在风氅上添了一个大窟窿。
凤倾玦再也未料到云长歌会舍得将凌梓墨的风氅扔到火盆里,很是意外。
云长歌在火盆前倾下身,凤倾玦以为他终舍不得要将风氅拿起来。不想,他竟是将未曾燃着的边角全都拨到了盆中。炭火的光芒照进他的眸中,他慵懒的眸子宛若一面镜子,照出了繁花落尽时的苍凉。
不过片刻工夫,那件风氅便化为了灰烬。
凤倾玦眉头蹙了蹙,勾唇笑道:“庄主这是为何?我可没说要用凌姑娘这件风氅来赔。就算是我想要,庄主若是不给,我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我还和庄主抢不成?好端端的衣服,就这么烧了,怪可惜的!”
云长歌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一件衣服,有什么怪可惜的。凰主若是想要,织制坊还不是任由你做。那数十件的芍药衣你都做了,还有什么衣衫不能做?”
云长歌方才在高台上为凌梓墨送牡丹时,只怕也看到了下面人群中那些身着芍药衣的女子。只是凤倾玦未曾想到,云长歌竟这么快便知悉那些芍药衣是自己做的了。
凤倾玦心中微微一凛,唇角却漾起一抹醉人的浅笑,道:“原来庄主已经知道那些芍药衣是我做的了。其实,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帮助庄主的。上元节那一夜,庄主以烟花示情,那份痴情真是感天动地。所以,我自从知悉皇上要送凌姑娘芍药衣后,就在想着如何助庄主一臂之力,也算是报恩了。”
云长歌挑眉,像是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忍不住长笑出声。片刻后,唇边笑容忽凝,虽依然抱胸恣意地打量着凤倾玦,只一双魅眸却如冰霜般冰冷。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见过世上最无耻之人,却未曾想到,遇到凰主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小巫见大巫了。凰主对皇上……想要阻断凌姑娘与皇上的姻缘,直说无妨,何必拿本公子来当挡箭牌!再说,谁告诉你,本庄主对凌姑娘有意思?”云长歌懒懒地说道,唇角浮起一丝鄙薄。
凤倾玦有些不解。将送给凌梓墨的牡丹花浇灌了酒水弄死,将凌梓墨的风氅烧毁,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像是云长歌做的,因他做事向来令人难以理解。可倘若他真的喜欢凌梓墨,怎么会舍得呢?可是说他不喜欢凌梓墨,却又不像!
凤倾玦怅惋一叹,俯身从怀里的花盆里拾起了一片花瓣,这株状元红的花瓣已经开始枯萎,并且慢慢凋零了。她拈着夭红的花瓣,美眸流转道:“是么?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像?”
云长歌眼眸倏然眯起,他走到卧榻一侧坐下,语气漠然地说道:“呵呵……本庄主决定放手了!倾玦满意了么?”
本庄主已决定放手!
凤倾玦听到云长歌这句话,无比震惊!
放手!
原来,他烧掉风氅,浇死牡丹,只因为他已决意要放手了。
好一个放手啊!
如今,凌梓墨只一句话竟然让如此绝世的男子放手了?那他对她做的一切算什么?
云长歌说完,便端起案上酒坛,径直将酒液倒入云杯中,仰面饮尽,然后凑近凤倾玦身侧,眸光肆意轻慢自凤倾玦的朱颜上掠过,语气忽又变得慵懒轻佻:“倾玦如此花容月貌,何必继续纠结萧彻?不如,我们两人凑做一对如何?”说着,他端起酒坛,又倒了一杯酒,执着酒杯送到了凤倾玦唇边。
凤倾玦接过酒杯,将怀里的花盆和酒杯都放到几案上,浅浅笑道:“我倒不介意和庄主凑成对,只是,庄主这么快就放手,日后难道就不会后悔吗?我怎么觉得,凌姑娘并非喜欢皇上。”
云长歌笑了笑,神色平静,只是眸中却有暗彩华光闪过。
“倾玦此话从何而来?”他静静问道。
便在此时,就听外面侍立的昭君低声禀告道:“公子,昭瑰公主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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