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玦听得出萧珏话里的意思,他是生怕自己和皇上走得近了。看样子有一个云妃支持,萧珏还觉不够,他还想要更多的助力,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凤倾玦假作不知,侧身缓缓脱下外罩的红色狐狸毛风氅,递到樱花手中,才缓步走到矮桌前坐下,道:“听到王爷传唤,我这不赶忙过来了吗,哪里敢劳驾王爷去请。”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听得方才引凤倾玦过来的侍从进来禀告道:“王爷,祈雪节就要开始了。”
萧珏颔首道:“打开门帘吧。”
侍从依言将木棚的门帘掀开。
这木棚只搭建了三面,另一面则是垂挂着毡毯,此刻一掀开,外面的景物便一览无遗。
这位置选得还真正好,前面就正对着高台。只见帝京府尹孙英站在高台上,高声朗读当今圣上御笔亲书的祈词,朗读完毕后便将祈词焚化。其后便由巫师们在台上跳了一曲“竹枝祈雪舞”。
等巫师们下去后,底下的人群开始沸腾了,凤倾玦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斗乐,就要拉开序幕了。
这种场面黎然是第一次看到,眸中满是兴味。红毛亦然,瞪着黑豆眼立在黎然肩头,一人一鸟伸着脖子一起朝着高台上观望。樱花也满是耐不住好奇直望着高台,唯有墨桓站在凤倾玦身侧,注意力始终在凤倾玦身上。
凌梓墨是第五个出场的。
当司礼官报了下一个出场是凌梓墨时,底下的人群开始耸动起来,甚至有人高喊:“凌姑娘,凌姑娘出场了……”
如此情形,想必凌梓墨琴艺确实不错,才让人万分期待。
“王爷,听说去年拔得头筹的便是凌姑娘?不知,弹得如何?”凤倾玦微笑着注视萧珏,清声问道。
萧珏目露赞赏,有些痴迷地说道:“一曲《喜折梅》,听着热闹,实是愁怨,清如流水,涩如冰泉,当真是绕梁三日,令人如痴如醉!”
凤倾玦扬眉浅笑道:“王爷既然如此喜欢,我又听说那凌姑娘才貌双全,王爷为何不和凌家结秦晋之好?”
萧珏神色一正,压低声音道:“凤姑娘说笑了,凌老又岂会将本王这网王爷放在眼里。凌姑娘纵然貌美如花,本王又哪里看得上,更何况,她哪里及得上凤姑娘之风采。”
凤倾玦闻言,大声而笑,她的笑声张扬明媚,却丝毫无损于她的妩媚。
别看萧珏说得正气凛然,她依旧隐约听得出他话语里的酸意。可见,这个凌梓墨的确是男人的克星。
上元节那一夜,她一心对付萧彻,并未将女扮男装的凌梓墨放在眼里,今日倒是要好好观摩下这凌姑娘的风采。
凌梓墨还没有登台,台下的人都一副期盼的神情焦急等待着,喧嚣逐渐低了下去,渐渐静而不闻。
就在这寂静之中,一缕微声似天籁般徐徐飘落,如同一片羽毛在轻轻挠着众人的耳鼓,令人不由一阵心神荡漾。
那乐声虽然微小,但却清澈纯净,如同山间的涓涓细流绕石而泻,令人心情愉悦明澈。渐渐地,微声逐渐高昂,琴音渐渐变得浩大起来。就好似小溪汇成了江河,隐约听得出其间的波涛汹涌之意。
随着澎湃的琴声,一道纤细的人影登上了高台。她一手抱着七弦琴,仅用一只手在琴弦上拨弄,便奏出了优美的乐曲。待到她将琴放在琴案上,腾出双手来演奏后,乐音顿时比方才更加繁复动听。
她身上穿着的,正是萧彻送给她的那件芍药衣。梨花白的底色,上面绣着朵朵芍药,或开或闭,或半开半绽,花姿各异。罗裙随风飞舞,裙摆上芍药摇曳,飘展出一身的清丽风华。
她肌肤白腻,容色绝丽,神色温婉清冷,正是上元节在重华街和皇上在一起的女扮男装的裘衣女子。
上元节那日,凌梓墨是女扮男装,扮相洒脱高贵,今日换了女装,于清冷高贵中又增添了几分女子的柔婉。只不过,她的身材有些单薄,站在高台上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脸庞也略显消瘦,称不上珠圆玉润,倒是别有一副楚楚可怜之姿。
她坐在琴凳上,十指轮动,琴音更加澎湃,似乎江河湖海都在呼啸着向大海奔腾而去。令听者的心犹若坐在一叶扁舟之上,随着琴音而起伏。
黎然看到凌梓墨一出场,忍不住发出“咦”的一声轻呼,疑惑地说道:“这不是皇上喜欢的那个男子吗?”随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她就是凌姑娘!原来她是女的啊!原来她扮成女装这么迷人啊!”
凤倾玦微笑不语,拿出一根银钎,开始细心地修剪起自己的指甲。过了一会儿,她举起手问红毛道:“红毛,我的指甲漂亮不漂亮?”
红毛飞到凤倾玦肩头上,歪头审视着凤倾玦的指甲,末了拍着翅膀聒噪道:“不够漂亮!再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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