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玦收了最后一针,勾唇笑道:“公主慢走,这件襦裙,公主可喜欢?”
昭瑰公主收住了脚步,蓦然回首望着凤倾玦,冷笑道:“怎么?我喜欢又怎样,这又不是送给我的。”
凤倾玦娴静而温柔的笑着,柔媚的脸上,那自然的风韵竟让人错觉是雅致。
“公主若喜欢,这件襦裙,我就送与公主了。我的技艺拙劣,还请公主不要嫌弃。”凤倾玦抖开刚绣好的襦裙,刹那间,黯淡的车厢内光华潋滟。
这件襦裙的底色原本是梨花白,很素淡。如今,在梨花白的曲裾衣角上,疏落有致地绣着朵朵浅色芍药,也许是绣工精致也许是丝线颜色配得得当,总之,这件襦裙于素雅之中彰显华贵,看上去流光溢彩。
昭瑰公主忍不住心内赞叹。
听到凤倾玦说这件襦裙要送给自己,她诧异地扫了一眼萧彻,看到他脸色骤变。虽然还搞不清这件襦裙凤倾玦为何能做主送给她,还是忙不迭地点头应道:“那多谢了。”
昭瑰公主伸手去接凤倾玦递来的襦裙,手还未曾触到,一只修长的手赶在她前面拦住了她。
萧彻伸手压住了凤倾玦手中的襦裙,抬眸瞥向凤倾玦,眼睫挑起,眸底闪耀着沉冷的光泽,他一字一句说道:“凤倾玦,你莫不是忘记了,这件襦裙是朕的,何时轮到你作主了?”
凤倾玦慵懒而笑,那笑容里带着孑然傲气,蚀骨一般地迷惑着萧彻的神思。
“皇上,这件襦裙我自然可以做主。因这件襦裙是我亲自购置的湘绢,由我亲自裁制亲自刺绣,我若做不得主,那谁人还可以作主?”
萧彻闻言,如水似墨的黑眸中突绽逼人寒芒。他伸手抚过襦裙,细细摸了摸,脸色乍然而变。孔雀紫的衣袖如云般袭来,凤倾玦微微抬起的下颌在转瞬间便被萧彻修长白皙的手攥住了。他五指微微使力,迫使凤倾玦望向他。
两人眸光相对,凤倾玦清晰地看到他长眸中的凌厉和怒意。
“你竟敢骗朕?!”
冰凉的指腹在凤倾玦下颌上缓缓蠕动,手指再次用力,五指几乎陷入到凤倾玦肌肤之中。
痛!非常痛!
只不过,倘若一个人曾经承受过超越人体极限的疼痛,那么,这种程度的疼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凤倾玦忍着痛,眼眸微眯,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笑微微地道:“我哪里敢骗皇上,皇上那件暖绢做的襦裙确实是我拿回到府中了,只不过,我手中绣的这件不是而已。皇上的东西我们织制坊哪里敢怠慢,其实早在昨晚就已经做好了。”
其实那件暖绢做的襦裙针工局昨日已差不多做好了,凤倾玦带回去扔给樱花把剩下的做了,她自然是不屑亲自为凌梓墨刺绣的。她手里绣的这件襦裙,和暖绢那一件颜色相同、款式一样、织绣一样,所不同的只是这是湘绢,而那件是暖绢而已。
萧彻冷冷一笑,笑里藏刀:“暖绢在哪里?说!”
凤倾玦不徐不疾地说道:“皇上那件暖绢,今日一早,我已经派人以皇上的名义送给凌姑娘了。这会儿,想必凌姑娘已经穿上了吧!”
萧彻这才意识到他被凤倾玦耍了,冷笑道:“你有这么好心?凤倾玦,你最好不要再说谎!”
“皇上倘若不信,自可去问!”凤倾玦淡淡地说道。
萧彻五指慢慢松开,正要抽回手,凤倾玦怀中原本正在打盹的红毛浑身羽毛突然炸起,“嗖”地飞了起来,直直冲着萧彻的手背上啄去。
“红毛!”凤倾玦惊惧地喊道,伸手便去拦。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得紫光潋滟,袍袖猎猎,袖风过处,红毛被拍了出去。
“嘎……”红毛被萧彻袖风袭击,发出一声怪叫,直直向着车厢一角撞去。这一下若是撞上了,这小八哥儿就必死无疑了。
昭瑰公主都忍不住遗憾地啊了一声。
可谁也没料到,就在红毛的头快要撞到车厢壁上时,这八哥儿不知如何忽然扭转了身子,双爪抵在车厢壁上,借力一蹬,整个鸟影如一道白虹般再次向萧彻的手腕啄去。
萧彻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未曾料到这样一只八哥儿,动作如此灵巧。他冷冷一笑,伸掌就要再拍过去。红毛似乎早料到萧彻这一招,翅膀一忽闪,竟是转头向他头顶上飞去。
与此同时,凤倾玦一晃手中的绣花绷子,妃红、艾绿、月白、鸦青、黛蓝、流黄、明紫,七色丝线带着锐不可挡的去势,向着萧彻的双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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