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的宽袍,腰间系金丝镶珠玉带,狷狂中透着华贵。
他徐徐而来,整个公堂上,似乎独他一人灼灼耀目。
凤倾玦眯眼盯着这一行人渐行渐近,侍女再是如花似玉,主子再是俊美倾城,在此刻的凤倾玦眼中,都看不到,她能看到的,只有云长歌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略微飞扬的眼尾,带着一丝邪魅和狷狂。眼底深而黑,比万丈深渊更深,比无月的子夜更黑。最主要的是,那双眼很亮,堪比宝石璀璨,眼波流转间闪耀着令人无法形容的神韵,是那样的魅惑人心。早已不是昨夜那般毫无神采,极其空洞。
有那么一瞬,凤倾玦的脑中是空白的。
倘若,此刻他是秃子哑巴,抑或是缺条胳膊断条腿,再或者头上长个犄角身后多条尾巴,甚至于,他全裸着出来,她觉得她都不会反应这么大!
居然给姑奶奶装瞎!
这样的一双眼,怎么可能是目盲?
昨夜在温泉里的每一幕犹如闪电般再一次在脑中飞速闪过,她忽然觉得自己犹如一个被点燃了的炮仗,随时都会爆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装瞎将她看光光,末了,她还好心地递给他那盆紫牡丹。然后,今天,他过来到堂上来证明她昨晚确实奸淫了那四名少年。
这世上,还有比云长歌更无耻的人吗?有吗?
凤倾玦斜睨着眼睛望着云长歌,眼中好似能射出冰刀子,扑哧扑哧一刀刀似乎都戳在云长歌的身上。
云长歌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凤倾玦目光中的杀意,他居然勾唇浅笑着回视凤倾玦。
两人的目光相遇,云长歌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说的还都是甜言蜜语。倘若有人看不到凤倾玦的表情而是只看到他的神情,铁定会以为此刻的凤倾玦是含情脉脉地盯着云长歌的,铁定会认为两人正在眉目传情。
凤倾玦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呼了一口气,才压下胸臆间那股戾气。
云长歌走到凤倾玦面前站定,薄唇一勾,惫懒一笑,略带惊奇地说道:“原来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了?”
凤倾玦努力地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去看他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她觉得她再看他一眼,手中的绣花针估计就会不听使唤地飞出去戳瞎他的眼。她还没有昏头,此处是公堂,倘若此刻和云长歌斗上了,吃亏的人只能是自己。但是,这笔账,她记下了,早晚会向他讨回来的。
“请云公子堂前上座!”京府尹孙英忙恭恭敬敬地说道。
云长歌却连眼睫都不抬一下,自顾自在凤倾玦面前俯身,凑到凤倾玦耳畔低语道:“你还嫌少爷我老吗?”
云长歌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凤倾玦又记起昨夜,他说自己是童男子的事。敢情到了此刻,这人还记挂着昨夜凤倾玦说“嫌他老”那句。
凤倾玦压下心头的怒火,抬首朝着云长歌微微一笑,这笑容如初绽的优昙,带着迷离的娇媚。
“云公子正值青春年少,自然是不老!”凤倾玦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云长歌似乎对凤倾玦的话十分满意,他浅浅地笑了起来。倘若不知他的为人,肯定会被他此刻迷人的笑脸萌得神魂颠倒,可惜,凤倾玦早已经看穿了这无耻之人的本质。她此时宁愿去看一头猪笑,也不屑于看他一眼。
凤倾玦冷哼一声转过头。
云长歌这才满意地向堂前走去。
堂前早就为他备下了座椅,云长歌俯身盯着座椅看了一瞬,长眉皱了起来。
四个侍女见状,忙趋步上前,一女掏出帕子擦椅,一女拿出新的锦绣坐垫铺上,一女奉上茶盏,一女跪下为其捶腿。
“貂蝉,这公堂我们还第一次来,挺好玩的。”捶腿的一边捶一边说道。
“是啊,挺好玩的,玉环你说是吧?”奉茶的女子笑吟吟道。
“是呢。只不知这女子犯了何罪?”
“听说是奸淫之罪。”
“真的吗?昭君?”
“听西施说的。”
“哎呀,还有这样的女子啊!”
四个旁若无人地开始唠嗑,公堂上的肃穆威严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貂蝉?昭君?玉环?西施?
凤倾玦侧目,这名字起的,足以看出其主子的为人,那该是多么的好色啊!
这四大美人在公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完全破坏了公堂上的肃穆气氛,连衙役都憋不住想笑。
这种状况,凤倾玦虽未曾料到,但并不曾感到多么惊奇。毕竟,主子的为人在那里摆着呢,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婢,还真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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