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拉弓。因为用力,衣衫下肌肉贲张,将身上的劲装鼓起。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上,还闪耀着因为放马奔腾而沁出的薄汗。
那时候,她的心,似乎就是被这一箭给射中了。
“凤姑娘,请上马车吧!”耳畔传来蓝齐洛的声音。
凤倾玦这才发觉一个恍惚间,已经下了山路,面前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一侧,萧彻勒马而立,回首朝着她看了过来,月光下,他明眸锋锐,淡漠清冷得令人窒息。
凤倾玦眯眼笑道:“我这样的罪犯还有马车坐,多谢皇上了。”说罢她微笑着钻到了马车中,倚坐在马车的团垫上,闭上了眼睛。
她着实累了。明日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此刻,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了。凤倾玦放松心情,迷迷糊糊地有了几分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被人掀开。
凤倾玦睁开眼睛,晓得这是到了京府尹的大牢了。
凤倾玦打了一个哈欠,从马车上漫步下来,在狱卒的押送下,入了大牢。她在牢中并没有待多久,便被提到了大堂受审。
其实,凤倾玦很清楚,她犯的案子,说起来不算大,但因她身份特殊,又犯在了萧彻手中,这案子便不算小。
辰时已过,朝阳高升。
京府尹大堂的大门洞开,衙役们分立两侧,随着一声“升堂”,衙役们高呼“威武”。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一波*波传了出去,让外面看热闹的人们心头一阵阵发怵。
朱棱窗缝间漏下几丝若有似无的日光,化做云絮般丝丝缕缕的光点,淡淡渲染在玄黑色云纹石砖面上。
凤倾玦就跪在大堂下,眯眼研究着黑色石砖上的花纹。
堂上坐着的,是帝京城的府尹孙英,和听审的萧彻。
孙英是一个精瘦的老者,看上去五十来岁,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世故的光芒。
帝京城中多权贵,在京城做府尹,没有几分左右逢源的本事,是绝对混不下去的。
孙英捋着胡须,望了望下面“专心”研究地砖花纹的凤倾玦,又望了一眼身畔脸色冷峻的萧彻,心中直打鼓。
他自然知晓萧彻和云顶山庄向来不对眼。如今,这位新来的云顶山庄弟子一到京城,便被萧彻抓了过来,罪名是奸淫良家少年习练邪功。倘若此事属实,云顶山庄只怕颜面扫地,每隔几年派一个弟子为朝廷效力的制度怕也会因此而取消。只是,如今,云顶山庄在朝廷势力正盛,宫中那位云妃也不是好对付的,此案他办起来实在有些为难。只是,眼前这萧彻,他可是更加万万得罪不起的。
孙英想了想,此案既然是萧彻亲自送审,只怕自己势必要严办这云顶山庄弟子了。
他眯了眯眼,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道:“罪女凤倾玦,你逼迫良家少年,行奸淫之事,且还逼迫他们帮你们习练邪功,你可知罪?”
凤倾玦慢悠悠抬头,上挑的眼角扫了一眼孙英,笑吟吟道:“孙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小女子只不过在昭瑰公主的别宫洗了个温泉,怎么就犯了奸淫之罪了?”凤倾玦的语气如沐春风,笑容纯洁如莲,可孙英却隐约感觉到这双柔媚的眼中那暗隐的威压。
孙英扫了一眼萧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继续喝问道:“好大的胆子,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来人,传人证。”
公堂上一阵脚步声,凤倾玦眯起眼回首望去,只见她的侍女被带了上来。
凤倾玦心内一阵冷笑,心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他们定是以为这次一定能将自己扳倒了吧!
樱花是凤倾玦的侍女,她服侍了凤倾玦几天,一直以来,在凤倾玦面前表现的都极是忠心,但凤倾玦因了自身经历,早已很难再轻易相信人了。
凤倾玦进入云顶山庄,原本就是想借由云顶山庄进到皇宫,早已步步为营,更可能把自己的底细轻易露人。
樱花低着头缓步走上前,默默跪在了大堂下,俯身磕头道:“奴婢叩见皇上,叩见府尹大人。”
“你和凤倾玦是什么关系?”孙英喝问道。
凤倾玦侧首望向她,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回大人,奴婢是伺候凤姑娘的侍女,已经服侍凤姑娘一段日子了。”樱花垂首盯着地面说道。
“昨夜,你家主子去温泉,为何没带你去伺候?”
樱花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凤倾玦。
凤倾玦挑了挑眉,回她一个疏懒至极的笑意。她忙垂下了眼皮,娇俏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她俯身回道:“回大人,只因凤姑娘去温泉,是带着年少男子前去习练邪功,所以,才不带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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