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为由,向萧彻请旨和驸马蓝齐洛和离。在获得萧彻恩准后,自己又自请到九华山别宫去养病。
凤倾玦抵达九华山时,遥遥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山脚下,负手站在马车旁抬头遥望天边的人,正是桦溪。他听到马车的行驶声,缓缓转过身来。
那一瞬,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凤倾玦还是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了桦溪星眸中浓重的哀伤。
她认识桦溪有五个年头了。
凤倾玦记得桦溪那时还是一个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如今竟也相交至此。那时候的他那样的阳光,给人感觉那样的温暖。
她原以为他永远都是阳光洒脱的,可今日重逢的一日内,她几次从他眸中看到这样哀伤的情绪。她知晓他是在为自担忧,却没有办法。
凤倾玦缓步下了马车,缓步走到他面前。
“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桦溪最后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次。
凤倾玦点点头道:“桦溪,你知道的,有些功夫一旦开始练,便不能中途停止。”
桦溪眼眸由原本的深幽变得更为黯沉,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声音里带着不可言喻的痛楚。
“娘娘随我来吧。昭瑰公主如今不在别宫居住,我着人去请示了她,拿了她这块玉佩。”
“你没有把我的事告诉清宁吧?”凤倾玦问道。
桦溪颔首道:“没有,我知道娘娘必定不欲让她知道。”
“你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就是罗煞。这世间已经没有罗煞,罗煞已死,如今活着的,是代替万千冤魂而活的凤倾玦。”凤倾玦一字一句地说道。
山间的风极烈,吹起她的衣衫,在风里翻卷着,犹若无数怨灵在翩舞。因为她活着,不是为了她一个人,而是为了万千冤魂而活。
凤倾玦看了看别宫,微微皱眉问道:“我记得九华山还有别的温泉。”
帝京城周围多山,但唯有九华山有温泉,大大小小四五处。凤倾玦记得,最大的一处温泉在萧彻的别宫,那里唯有皇帝和嫔妃才可以去。另外两处稍小的在萧彻和萧彻的大哥康阳王颜闵的别宫内。昭瑰公主别宫内的温泉并不算大,但她记得,山上应当还有两处和这差不多的温泉。
为了谨慎行事,凤倾玦不太想到昭瑰公主的别宫内去,虽然说到她的别宫比较安全,但万一清宁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桦溪知晓凤倾玦在担心什么,遂说道:“其他几处温泉已经被引至皇帝的别宫内,再没有我们升斗小民可以沐浴的温泉了。我知晓娘娘在担心什么,我向昭瑰公主讨要玉佩时,她并未细问我要做什么。倘若娘娘怕给昭瑰公主带来麻烦,我们可以翻墙进去,万一被宫人发现,再出示玉佩。”
凤倾玦思索片刻道:“既然要翻墙进去,就算被发现,我看最好也不要出示玉佩了。”
桦溪点点头,让抬着四名少年的轿子先行过去,他领着凤倾玦和墨桓尾随其后沿着山路向上行去。
拐过一道弯,便看到了掩映在林木之中的别宫。一行人绕到后门的白墙边,桦溪先派人将轿内那四名少年送到了别宫的温泉内。
凤倾玦在进去之前,让桦溪派人将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及那四名少年坐的轿子都藏好了。同时告诫桦溪,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最好不要让旁人知晓她和他的关系。
桦溪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凤倾玦带领墨桓翻墙到了院内,别宫内并没有宫人,想必都被昭瑰公主带回府内了。所以,他们进来时并未遇到人阻挡。她以前常来此处,对院内布局极是熟悉,带着墨桓在曲折的回廊穿梭来往。
不一会儿,便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已经不再森冷,而是如阳春三月的杨柳风一般煦暖。她眯眼望去,眼前一间竹子搭就的宽大的房屋。凤倾玦命墨桓守在外面,她推开竹门走了进去。
方才桦溪进来时,已经点亮了烛火,屋内灯火明亮。
凤倾玦一进去,入眼处便是冒着热气的池水,白雾蒸腾,一片朦胧缥缈。池子边放着许多盆花木,因屋内暖和,有的已经绽放。那星星点点的艳丽和暗香点缀得雾气朦胧的屋内犹如人间仙境。
弥漫的雾气中,凤倾玦看到那四名少年一字排开站在池边,有些惶恐地望着凤倾玦。
凤倾玦微微一笑,将足上的石青色羊皮小软靴踢落在地,赤着白玉般的足踏着微凉的大理石地面走向池畔,伸手探了探温泉的水温,冷热适宜,温度正好。她仰头望向天幕,从竹条搭就的圆弧形的顶棚缝隙中望见了圆月。
黑沉沉的天幕上,那一轮冰轮清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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