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天阑王朝贵族中有龙阳之兴,有些贵族私下里偷着养男宠,只这种事情本是见不得光的。哪里想到,在帝京竟这般猖獗?
黎然这边呆呆地正风中凌乱,心中不住地惋惜:两个极品,就这样活生生地糟蹋了!
正惋惜间,那两人已经从他身侧走过,径直朝着醉酒坊前的花灯而去。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身前闪过,隐有暗香沁入鼻端。
凤倾玦眯眼瞧着那个身着牡丹绣纹衣衫的公子,只见他目光在花灯上一掠,便忽然凝注在那盏竹灯上。
“这盏竹灯当真别致!”裘衣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竹灯道。
倒是有些眼光。凤倾玦冷笑。
她早已瞧出来,这个身着牡丹纹绣衣衫的公子,其实是一个姑娘。不是凤倾玦眼厉,而是这女子并没有真心要扮成男子,只不过把女扮男装当做一种风雅而已。哪有男子的脸如此白腻?又有哪个男子的腰肢如此纤细,声音如此娇美?
这样的扮相,也只能骗一骗三岁的小孩子和黎然这样的呆子。
早几年前,帝京的大家闺秀出门,就习惯女扮男装,且将其视为风雅之事。倘若不女扮男装,便会在脸上罩一块面纱,就是青楼里的头牌出门,也会罩一块面纱的。像凤倾玦这样什么也不罩的,多半会被认为是小家小户的女子或是风尘中混到底层的娼女。
“喜欢吗?”那男子问道。
裘衣女子点点头,伸手温柔地在竹灯上抚过,好似抚摸珍宝一般。
“你既然喜欢,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为你求到。”那男子低头温柔地说道,他转身问醉酒坊管事那位男子道:“这盏竹灯要如何才能得到?是猜灯谜吗?”
醉酒坊管事的男子微笑着迎上去,躬身道:“不瞒公子,这盏花灯是难得的珍品,敝阁得来不容易。所以掌柜的立下了规矩,只要有人能在三百步外一箭射中悬吊竹灯的细绳,这竹灯醉酒坊就送于谁。公子不妨一试,这盏花灯至今还无人能射中呢!”
“三百步?是不是太远了?”裘衣女子蹙眉问道。
那男子勾唇笑道:“无妨,还难不倒我。管事的,请将弓箭呈出,本公子打算一试!”
管事的连声道好,忙命人将准备好的弓箭取了出来。
“这盏竹灯,我也喜欢得很呢!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么,掌柜的,我们也可以试试了?”凤倾玦迈步上前说道。
朦胧灯光下,一袭石榴红的衣裙勾勒出她美轮美奂的身姿,鸦黑的倭堕髻低垂,衬托出她细致的面容,柔媚的眼中荡漾着迷人的笑意。
管事的有些惊讶,没有料到,这个女子对这盏竹灯如此执着,明知这灯就是有主的,也知道他是为了取悦心上人才这样做的,她竟还要强求此灯。他为难地望着那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那男子也有些惊讶,似未料到会有人和他争这盏灯。他眉梢微挑,慢慢转首,看到了人群中的凤倾玦,清冷的目光在凤倾玦脸上流转一圈,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和审视。
“无妨,既然姑娘喜欢,比一比也无妨。本公子让姑娘先请。”他淡淡地说道。
黎然也没料到凤倾玦会这么做,颇有些惊讶。
这边的热闹引起了行人的注意,有人认出那男子的身份,低声说道:“哪里来的女子,竟然要和当今圣上比射箭,这不是找输吗?”
不错,那男子正是天阑当今的皇上——萧彻。
黎然吓了一跳,纵然他再孤陋寡闻,对当今的天阑皇帝的事迹却是如数家珍。当年萧彻还是晋王的时候,沉迷美色,行为放荡,逛窑子、包戏子……就差杀人放火了。
只是自从娶了晋王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罗煞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开始励精图治,变得博学好问,要不然新一代的天阑帝也不会是他了。
如今,凤倾玦却要和他比射箭,无疑是找输没错。况且,三百步基本上是一般弓箭的最远射程,而要在最远射程射中一根细绳,那无疑是极难极难的。
黎然不认为凤倾玦那个侍从——墨桓有这样的射术。当然,他也不认为凤倾玦有这个能耐。他正想着,却听凤倾玦道:“然儿,你站到竹灯下面去。”
“为何?”黎然疑惑地道。
“我若射中细绳,花灯掉下来岂不会摔坏,你站下面接着去。”凤倾玦笑眯眯地过去拿起了弓。
黎然顿时想哭。他这才意识到凤倾玦是要亲自射。
不是他小看她,而是这太难射中了。他才不关心她能不能射中,问题是,为嘛要让他站在花灯下,倘若她一个射不准,射到了他的脑袋上……可迫于妖女的淫威,他又不敢不从,磨蹭着站在了竹灯下,胆战心惊地看着凤倾玦迈着婀娜的步子退到了三百步远的地方。
第一次,他诚心地为妖女祈祷:一定要射中竹灯上面的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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