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云长歌想要派人跟着罗煞,一路上也好保护她,却被她婉言谢绝。或许云长歌只是好意,但是罗煞却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人,尤其是男人,这或许正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罗煞虽然没有要侍从,但是却向云长歌要了一辆马车,路途遥远,总不可能靠着两条腿走过去吧,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是回大燕么?”竹诺轻轻地开口,仿佛是怕惊扰了正在休息的罗煞。
罗煞单手支额,慵懒地躺在马车中,美眸半眯,反问:“回大燕?到那里去做什么?凤倾玦是凤曜国的皇女,去到大燕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太子殿下应该很担心您的……”竹诺欲言又止,仿佛忌惮着什么,道:“主子,我们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您现在一切安好?”
“安好?”罗煞猛地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尽显冷厉,冷冷地道:“竹诺,你要记住,罗煞已经死于那场大火,现在活下来的是凤曜皇女凤倾玦。”
竹诺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弱弱地开口说道:“竹诺知道了,主子是凤曜皇女凤倾玦,昭蒂公主罗煞已经死了。”
罗煞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凤佩,妃色的唇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告诉车夫,我们要去凤曜国。是时候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了。”
竹诺并没有答话,他知道,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只是照她的意思吩咐下去。
“你接下来留心些,找些忠心的随从。”罗煞又道。
“是。”竹诺应道。
马车依旧吱呀呀的朝前走,前途迢迢,暮色四合,罗煞靠着车窗望着渐渐模糊的前程,就象她接下来要走的路,迷茫又充满未知,但无论前面有什么,她都必须走下去。
边界小镇,虽然不大,但因它处在两国交界之处,倒还有些繁华。
一车马车缓缓停下来,车帘掀起,先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随后又转身扶下一位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袭红色高腰儒裙,淡淡的红色,裙上绣着一朵紫色的蔷薇,一朵,唯一的一朵,旁边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仿佛欲飞向那蔷薇,无论花儿还是蝴蝶都栩栩如生,翻然欲出。她腰间系了一条紫色的丝带,迷幻一般的颜色,与红色的高腰儒裙裙映衬得完美无瑕。轻风吹过,裙裾随风飘扬。腰间垂下一个小小的薰衣草香袋,随风一扬,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
青丝高绾着百合髻,簪了一支玫瑰簪子,只留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垂到腰间。发间的白色流苏,发出泠泠的声响。脸上淡扫胭脂,虽是淡妆,亦是掩盖不住她由内而外的优雅气质。秀眉如柳条,琥珀色的双眸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宛若蝴蝶的翅膀般,轻盈,美丽。樱桃小嘴不点即红,一双紫色的眸子半眯着,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味道。
原本天气就炎热,一身红衣的她一出现更是比阳光更娇艳耀眼,闪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
这正是已恢复凤曜皇女身份的凤倾玦,在旁边扶着她的正是竹诺。
“主子,前面有一家奴役市场,要不要去看看?”竹诺扶着凤倾玦缓缓地朝着前走着,同时也仔细观察着周围。
凤倾玦随意地在四周扫了扫,道:“不着急,许久没来过这样的市集了,正该好好逛逛!这样热闹的场面我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是。”
两人正在街上溜达着,突然发现一处人格外多。出于好奇,两人便凑上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对双胞胎兄弟指指点点。两个孩子衣衫褴褛,头上还插着草标。
脑中灵光一闪,凤倾玦凑到最前面,问道:“你们这该不是……卖身葬父?”
那一对双胞胎低垂着头,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天哪,电视里最最恶俗的情节居然在凤倾玦面前真实地上演?
“爹流浪了一辈子都没有家……我们不想让他连死了都当孤魂野鬼……我们要好好葬了他。”半晌,那一对双胞胎开口,声音极低。
“你们要多少钱?”抿唇,凤倾玦开口。
“十两,给爹买一口薄棺,再找两个人抬着,好好安葬了。”
双手不受控制地、自动自发地探进怀里,凤倾玦摸了摸怀中的凤佩,又想了想自己的出身。难道,这是天意?
凤倾玦沉吟了半晌,长长地吁了口气,示意竹诺将银子放在那一对双胞胎面前。
“这是十两银子。”凤倾玦淡淡地道。那一对双胞胎抬头,黑亮亮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还不也相信似地。
“起来吧。”凤倾玦弯了弯唇。
竹诺上前净他们扶起来。凤倾玦站在那一对双胞胎前面,看他们垂着头,很安静。太安静了,从开始到现在,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太安静了。
“想哭就哭吧。”竹诺也看不下去了,走到他们身边蹲下,抚了抚他们的头,放柔了声音道。
他们看着竹诺和凤倾玦,惨白的唇被咬出了血痕,却仍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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