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香蕊入帘里,素腕灼灼轻红惹衣香,残枝掠鬓桃瓣逐水流。
罗煞站在屋前的桃花林,望经风吹散的桃瓣,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她来到大燕已经整整有一年了,想想一年前的事,恍若隔世。
罗煞踩着纷铺于地的残红走过小径,花香芬芳扑鼻。
粉红的花瓣被风一吹,扬扬洒洒飘飞如香雪。罗煞抬起双手接着不停落落的花瓣,细腻的花瓣摩挲着掌心,说不出的柔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充实感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罗煞低头浅吟,望着手中粉嫩欲娇的花瓣,出神许久,目光飘忽恍惚,却不知心中想了些什么。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个低沉阴郁的声音接着,语气冷淡如冰,却又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罗煞回头望着一身黑锦丝缎长袍随风而舞的云长歌,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罗煞记得他每个月才来一次,而这个月这却是第二次来了。
云长歌立于罗煞面前,从树梢摘下一朵桃花,随手插在罗煞侧鬓,说:“你瞧,这不依旧是人面桃花。”他勾勾嘴角算是笑吧,却惹来罗煞一脸恼怒之色。
将鬓侧的桃花取下后紧紧地握于手中,罗煞道:“你来这儿只为取笑我的?”口气有些生硬尴尬。
“我是说真的,确实很美。”云长歌很认真地向罗煞点头,仿佛想用他的目光来证明他没有说谎。
罗煞别过头没去看他,只是眺望远方之渺茫一片,幽幽道:“说吧,你这次来做什么?”
“不欢迎?”温和的语气听不出来感情,却让人心中暖暖的。
罗煞摇了摇头,从那日大火之后她便看不见了,对于云长歌只凭感觉,觉得舒心。
“你这个月来得有些勤,难免有些不适应。这里有竹诺伺候就可以了,你又何必为我这个无盐女总来这里?”
云长歌叹了口气,道:“我此番来,是为了你换脸的事。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有脸部尚未痊愈,只有换脸才能让你重见光明。”
“那便换吧。”罗煞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毕竟她也有她必须做的事情,眼不能视物自然不行。
“想要什么样的脸?”
“与我之前不同的。”
“还有呢?”
“只要不同。”
直到夕阳即将落山,烧云连绵万里空敛踪,云长歌才离开。这个桃源居是云长歌找人专门为罗煞所建,里面很安静,很少会有人来打扰,对于这样宁静的日子罗煞也乐得安逸。
那日大火来得措手不及,烟云、桦溪、竹诺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蔓延开来。罗煞不知道竹诺是如何找到她的,更不想询问,那段往事她早已经不想再回首,她唯独深深记得那火焰吞噬身体的感觉,深入骨髓。
事后罗煞清醒过来的时候问竹诺有没有见到自己怀中的奏折,竹诺将烧掉一角的奏折交给罗煞,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只是她却再也看不见了。
后来罗煞将自己锁在屋中,根本不让任何人见,也不敢见人,一张已毁的脸还如何见人?
过了五日,罗煞才终于能冷静下来,也想开:脸只是一张皮面而已。
还记得初遇云长歌时,屋内点着注入沉香屑的红烛,阵阵幽香刺激着罗煞的思绪。
罗煞感觉到四周一片陌生。这是哪儿?是谁把她弄到这儿来的?有何目的?难道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穴?命运为何如此对待她,上天总要一次又一次地跟她开着玩笑,非要她的命运一波三折吗?如今,又需逢何难、遭何劫?
罗煞摸索着随意整理好衣裳,穿上绣鞋便走到门边,拉开一直紧闭的朱木紫檀门。有两位姑娘守在门外,一见罗煞醒来便淡淡地垂首道:“姑娘,您醒了。”
罗煞百转思绪,开口问:“这是哪儿?”
“云顶山庄。”她们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罗煞四个字。
这四个字着实令罗煞骇了一大跳。那时虽身处宫廷内,但“云顶山庄”四字亦如雷贯耳,相传云顶家族是八百年前云倾皇朝的皇族,国破后一直隐居。现在云顶家族日益强大,其他几国的朝廷亦与之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云顶山庄造得犹如迷宫般,里面不但机关重重,更有一支秘密的杀手组织,个个武功高深莫测。不到万不得已,无人愿与之为敌。
可罗煞就不明白了,这云顶山庄为何要救她?罗煞不记得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当罗煞还在疑惑之时,一名侍女又道:“主子有吩咐,姑娘若是醒来,就带姑娘去见他。”
罗煞颔首,满腹狐疑地任她们搀扶着前往。
晚露乍凝叶,明月冷如霜,暗窗残漏刻。尽管花草碧水皆有,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此情此景——阴森。这就是天下闻名的云顶山庄吗?
终于,她们在一扇黑木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