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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想问我什么。”楚怜语了然地轻笑点头,伴随着止不住的泪格外凄凉:“他想知道为何我的眼中只有太子,把全部的疼爱都给了太子,却吝啬着不肯分一点点给他。是我的错,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娘亲呀。”
“现在您的儿子已是一国之君,您再也不用有所顾忌,能如实相告吗?”罗煞隐约感觉,她也有着不可告人的苦衷。
楚怜语低垂双眸,望着自己的双手,沉默许久都未说话,当罗煞以为她不愿意相告想继续追问之时,她却开口了。
“不是我不肯给他疼爱,而是不敢给。”楚怜语止住了泪水,迷茫地盯着门外的皓月凄婉一叹,仿佛叹尽了世间悲哀:“有时候,权力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呢,我正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新帝即位,本宫是皇后。”罗煞轻启朱唇,却看见楚怜语的眼神中竟然有着一丝同情。
楚怜语拨弄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道:“当皇后未必是女人最得意的事情。等你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你就会知道,你不能有一丝的懈怠厌烦,否则那些盯着后位的人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萧彻不一样……”
楚怜语轻蔑一笑:“不一样?所有的皇帝都是一样的,三年的一选秀充实后宫,新欢旧爱之间如何应对?皇后不得已的贤惠,也是最伤心最难过之处。”
直到很晚,罗煞才由长春宫离开。
月洗高梧,凄咽悲沉,竹槛透寒。蕙畹声摇,苔径纷铺,飘然尘冷。
罗煞脚下踩着“沙沙”响的落叶,在这幽静的凤栖宫内徘徊良久,此时早已人去楼空,母亲你在黄泉路上走得可安好?女儿为你报仇,让那些曾经害你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这结果可好?
罗煞狠狠地折下一枝残柳,再将其折成两段,最后重重掷在地上。
方才楚皇后的话又隐隐传入耳中:“多年前,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谋害即将临盆的凤栖宫的凤妃。其实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凤妃的来历,但是我怕,怕她生下皇子后会夺去我的后位,夺走太子的太子之位。当下我就派了一个宫女在她的茶水中下了红花,只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却没想到加速了她的生产之期。奴才们都以为她要生了,就请来产婆为她接生,凤妃太爱腹中之子,拼尽了全力将孩子产出,最后体力殆尽而去。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而死,却不知是因我那一剂红花。自那日起,我就陷入了内疚自责中,我不该一时鬼迷了心窍去害她,因此种下祸根。后来皇上竟起疑调查起此事,我恐惧之下将那名下药的宫女杀死,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但我发现皇上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目光里甚至有些厌恶,那一刻我就知道,皇上知道了一切,只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我治罪。为了自保,我在朝廷里扩充势力,勾结党羽,只想让太子稳坐太子之位,将来登基为帝,就可以保护我这个母后。如若他不能顺利登基,那么我与太子将万劫不复,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为了不想萧彻牵涉进这场恩怨,我尽量疏远他,只为让皇上将来对他手下留情。天下,有哪个娘亲不疼自己的骨肉,每对他冷漠一分,我的心如同刀绞。多少次我都忍不住偷偷去瞧他,多少次差点控制不住想将他搂入怀中,多少次我想告诉他,其实母后是疼爱他的……可是我不能,我已将一个儿子推往风尖浪口,绝不能再将另一个儿子推向悬崖。为了与皇上斗,我已心力交瘁,最后还是输了。不是输在皇上手中,而是输在我一直欲保护的儿子手中。皇上他真的很可怕呢。”
听完皇后的话,罗煞已猜到,萧彻纵容她杀害天阑帝只有一个原因,他发现了先帝的阴谋。那么先帝的阴谋又是什么?莫非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萧彻铲除东宫的势力?
这又不太对,天阑帝曾经亲口承认过,他和萧彻有个约定,若是萧彻能够把东宫的势力连根拔去,皇位就是萧彻的。
可若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萧彻铲除东宫的势力,那究竟是在为谁在铺好道路?若是他一纸诏书就能够帮助那人,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还有,皇后口中的凤妃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凤帝,据皇甫瑾给自己的信上说,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生产过后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所以猝然长逝,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曲折故事。
她在收到皇甫瑾的信之后,心中就一直疑惑,能让一个孕妇猝然长逝,连现代医学都不一定能够办到的事,这个连毛都没有的古代怎么可能会可能实现!
“娘娘,夜深了,我们回宫吧。”竹诺的一声低叫惊醒了在沉思之中的罗煞,这个时候罗煞才感觉夜风习习,身上的衣衫早已经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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