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一小队兵马将我们乘坐的那艘船当场截住,他盘问起所有在船上与您有过冲突或有密切关系的人,就连与您说过一次话的人都被他关了起来。”烟云的一句话让罗煞全身僵直,不敢相信地瞪着烟云……或许说是将烟云当成萧彻在瞪更恰当。
“都抓谁了?”
“第一个当然就是那个草包少爷李公子,然后就是子横,还有颜姑娘,还有那几个伙计……”烟云一个一个地数着,罗煞立即紧拽她的手问。“颜姑娘,是不是颜若?”
“好像听船主是这样叫的!”烟云摸不清头脑地点点头。
萧彻,他竟然……竟然……脑袋一片沉重,罗煞的思想已经完全不能转动,终于跌入一个无底深渊。如果罗煞能永远这样沉睡的话,或许就不用面对那些令她觉得肮脏的岁月。
当罗煞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两日后了,烟云说她得了风寒。连续两日一直高烧不退,时常梦呓着什么。说雪妃来看过罗煞好几次,桌上那些补品全是雪妃亲自带来的。
罗煞伸手摸摸衣襟,心底猛地一惊:玉佩呢?罗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烟云没料到罗煞会突然从床上起来,手中刚熬好的药一个没抓稳,全部泼洒在罗煞的身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烟云吓傻了,立刻拿出绣绢想为罗煞将身上的药汁擦净。
罗煞丝毫感觉不到滚烫的药洒在身上的疼痛,紧握她在她身上乱擦的手问:“我的玉佩呢?”
烟云的手僵住了,回想了一下就跑到妆台前将玉佩从饰盒内拿出来:“是这个吗?”
颤抖地接过那块依旧透血泛寒的玉佩,紧紧握住,然后又慢慢地松开了。罗煞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这才感觉到身上被灼伤的疼痛,忍不住皱一皱眉头,道:“烟云,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为我更衣。”
罗煞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虚弱,可还是难以掩饰声音的沙哑。
“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想去哪儿?”烟云扶着她,生怕一松手罗煞就会倒了下去。
“很重要……的事!”罗煞微微喘息地道。
在梳妆台前,凝望着苍白惨淡如冰雪的双颊,血色尽褪干裂苍白的唇瓣,一双憔悴无神迷离的双眸,这样的罗煞还能称为美吗?
烟云小心翼翼地立于罗煞身后为她绾起昭阳鬓,罗煞拿起胭脂轻轻将其敷于脸两侧,手在颤抖。
“姑娘,等烟云帮您绾好鬓再为您补妆!”她见罗煞的手在颤抖,绾鬓的双手也无措起来。
放下胭脂再拿起眉笔为罗煞描眉,细柳娥眉,宛然如生。
罗煞原本憔悴无比的脸在烟云的巧手下,重现美态,似乎比曾经的她更美了呢。只要她不说话,一定没人猜到她现在有多虚弱。
罗煞听烟云说起,萧桡因自幼丧母所以从小就在嬷嬷的细心照料下成长。直到十岁那年雪妃封九嫔之首后,皇上就将其托付给她养育,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人能说得上来。说萧桡不当她是母妃,可他每天下朝都会来西宫给雪妃请安。若说他当她是母妃,却不如母子间那般亲密无间。或许是因为雪妃也大不了他多少的关系,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吧。
步出揽月楼,罗煞前往景仁殿,现在的萧桡就住在那儿。一路上罗煞都在考虑见到他该说什么,她准备了一大长串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总觉得不妥。直到进入景仁殿罗煞还没想到该怎么与他说,他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依旧是满眼忧郁淡然,在见到罗煞时似乎很惊讶,没有料到她会来找他吧。罗煞强扯出一个笑容行了个礼,他邀罗煞坐下,她却未动。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萧桡关心地问,如沐春风的声音淡雅怡人。
“王爷,我是来将这个还给你的。”罗煞将紧握成拳的手摊开伸在他面前,那块玉佩安静地躺在手心中。
“我不是说了由你保管吗?”萧桡并没有打算将其接下。
“罗煞无德无能,受不起如此贵重之玉。”罗煞的手掌依旧笔直地伸于他面前,有些酸涩。
“我说有资格你就有资格。”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个资格。”
空气中顿时被一股冷凝寒气充斥着。萧桡的目光也变了,不再是温润低沉,而是冷漠间夹杂着丝丝怒火。
罗煞拉过他置于腿侧的双手将玉佩塞到他手中,他并未拒绝,接下了那块玉。
“奴婢告辞。”行礼,曼妙转身,罗煞毫无留恋地离开。
菡萏落,杨柳疏,潇潇暮雨纷飞乱,漠漠轻寒。
罗煞独自漫步于细雨微凉的西宫,望出神了。她与萧桡应该已经了断了,那她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做她该做的事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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