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轿帘自里面被掀开,一只瘦瘦的手伸了出去。
喜婆一愣,诧异望着面前的红盖头。怎么是新娘子自己出来了,丫鬟喜儿呢?
“喜儿头疼不适,已经昏睡了,劳烦喜婆搀我出去。”
罗煞略微娇羞的声音自红盖头下传来,喜婆狠狠一怔,目光掠到轿子内昏睡不动的喜儿,略感狐疑。
刚才上轿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头疼睡着了?
刘府侧门处鞭炮声未歇,喜婆只愣了下神,随即便伸手将罗煞搀了,扶她下轿。
眼风在喜儿昏睡的面上一扫而过,喜婆也是精明人,丫鬟昏了不算得什么,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罗煞温顺地任喜婆扶着进了侧门,因是第二十八房妾室,也不必拜堂,直接便往新房处走去。
一路之上罗煞都在宽大的袖袍内甩着自己的手——刚才劈晕那丫头时力道太过,如今手疼的厉害……
随着喜婆进到新房,一番繁琐的规矩之后,罗煞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喜榻上。
这下终于安静了,只等天黑。
天黑了,才好办事……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杀人夜。她今夜不想杀人,她只想等天黑下来后,在这刘府中捞点好东西,然后,逃之夭夭。
因为不逃,便是等死,甚至是生不如死。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煞女罗煞,在相府中没好日子过,到了刘府,就更是炼狱一般了。
第二十八房小妾?呵!
如今她骤然来到这个时代,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生存。
如果可以选择,她倒是想穿到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姐身上,整天吃喝玩乐过猪一样的日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
她便只好,逆天了。
随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外间的喧闹也渐渐止了。这新房中一直都有很多婆子看着,罗煞并没有轻举妄动,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
终于,夜色深沉下来了。外间酒席已散,但夜风夹带着的酒香早已溢满整座刘府,久久未散去。
忽然一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传来,渐渐地走近。罗煞在袖袍内动了动手指,握了握那把锋锐的匕首。
“都给老子滚出去!”
门被嘭地一下撞开,一身酒气的刘员外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婆子们对视一眼,大概觉得不伺候一对新人掀喜帕喝交杯酒不合规矩,可刘员外醉了可不管这些,醉眼瞧了瞧安静坐在榻边的罗煞,他三两步上前,一把便将红盖头拽下,随手扔在地上。
烛光莹莹照射下,罗煞那张黑黄丑陋的脸避无可避,黑魆魆黄灿灿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婆子们暗自吸气,这新姨太,怎么丑成这样?
“呸!”
刘员外猛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恰好吐在那红盖头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果然是煞女,丑得好!老子阅女无数,还没玩过这么丑的,今晚就尝尝你这煞女的厉害!”
他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朝罗煞走去,婆子们瞧见他这样,一个个识趣地溜了出去。
一个满是酒气的阴影罩下,罗煞抬眼,并不看那刘员外,只留心门窗的动静。
此时夜已深,新人入房,那些侍卫们,大概早喝的不省人事了。
浓重酒气扑面而来,暗影当头压下,罗煞却一弹,从榻上弹了开去。
她飞快地走到门窗处细细查看,确定外面无人监视之后,这才轻轻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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