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并不是我的心胸有多么宽广,我的脾气相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也不是我忍辱负重,以免她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我今天的美丽心情。
而是,从自身出发我是一个历史的笔述者,我的责任是完完整整,真真实实地记下这些事。
我们与历史没有仇恨——
所以,并不是我不生气,而是我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憋气的器官。
说点喜气的事吧!
快12点时,名正与雪姐肩并着肩笑盈盈地走进了我家院子,这时,伙伴们都在安排桌椅,我正在铺塑料台布。
“浪浪,恭喜啊!”名正吆喝了一声。
“同喜,同喜。”我笑哈哈得应声。
雪姐今天的打扮很朴素,淡妆素彩,衣著平常,俨然是一个普通的城乡女人。
我微微点了点头,露出浅浅的一丝笑意,谦和地唤道:“嫂子——”
“唉——”雪姐长长地应了一声,欢喜地说,“这一声叫得真好,心里贼舒服。”甫毕,便挎过了名正的胳膊,长发在名正的肩头一扫,笑靥如花。
“你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我问。
名正说:“等把店里的事稳定下来后,我们打算回一趟理县,先找一找雪儿的两个弟弟,等联络到了亲人立马就定婚。”
我笑道:“我与楠楠结婚那天,你们的婚庆公司要优惠啊!”
“哈哈!”名正长笑一声,再次抬起手掌拍打着我的肩头,豪爽地说,“你这里哪里的话,自家兄弟要结婚,直接张嘴就行不谈钱。”
“需要什么你就说,我们这边保证准备得妥妥当当。”雪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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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半,正时就座了。
洛城的风俗,定婚认长辈是要给钱的。
七大姑八大姨给得都是市场价,按理说,潘天凤是当姐姐的应该给得最多。
当楠楠用双手向她敬上酒,亲切地叫了声姐姐后,潘天凤兀自板着脸,我行我素得抱着小外甥女一个劲得猛吃,不爽地夺过酒杯,当得一声搁到桌面上,溅起了两三滴酒珠后,连瞅都没瞅楠楠一眼,拿起筷子便吃。
“老姐,刚才楠楠叫你姐姐呢!”我躬下身,督促道。
潘天凤将小外甥女往怀里蹭了蹭,在脑侧飞舞着筷子,撇着嘴说:“你姐夫不在,我身上又没钱,等结婚那天一块给你。”
新娘子认长辈不给钱,这可是大忌。
马世方都不敢出格到这个地步,潘天凤真就敢这样。
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能这样寒碜人吧,瞧瞧她这副吃相,好像娘家一直饿着她似的,乐得我一肚子的蛔虫直打跌。楠楠微笑一下,悄声对我说:“姐姐有时候挺孩子气,没事的,我不计较。”
我正引见着楠楠给某位长辈敬酒,在我们收钱收得正嗨时,突然,一声得意忘形的奸笑从树荫与日光的夹缝里破空而来。像浆糊一样一点一点吸纳进我的耳朵,直到塞满,堵截,溃烂,消亡……
“潘哥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不把我当朋友吗?”菲菲慢悠悠地迈进大门,眸子里折射着冷白色的光芒,寒气逼人。
在场的人都停下了筷子,搁下了纸杯,万道目光都聚集在菲菲来意不明的脸上。
菲菲梳着直发,头发上夹着那个过时的浅红色的蝴蝶头花,对,依然是那天晚上她的爸爸给她戴上的那个位置。
“是菲菲啊,来,来,来,这里有空位。”雪姐慌忙离座,热情而又担忧地奔到菲菲境前,正准备拉住她的手时,菲菲将胳膊往胸前一叉,逼视着我的脸庞,绕开雪姐,径直而来。
楠楠的腰枝这么一扭,右肩头的牡丹花唇唇欲动,笑道:“雁儿,我定婚怎么会不告诉你呢?今天是在浪浪家,明天才会去我家的。”
这一声菲菲,那一声雁儿,把在场的人全搞蒙了。
菲菲紧挨着的第一张桌子前,停下了脚步,脑袋向前微微一探,诡异地点着下巴,笑容阴险而可怕:“我看,明天去不成你家了。”
当时楠楠并没有发火,只当是菲菲吃错了药,和蔼地和大家圆场道:“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最会开玩笑了。雁儿,说笑可是要分场合的,别闹了,坐下了吃饭吧!”
“哈哈!哈哈!”菲菲扬起嘴角,狂笑道,“潘哥哥,今天是你定婚的日子,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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