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都躲得远远的,有哪些依旧留在我的身边。
留在我身边的全是不怕自己受连累,真心关心我的人。
不能说他们在第一时间挨上了我,我就在第二时间去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我不会把名正,文静和常有理列在第一求助对象的框框里。
正月二十一号,上午,我便去了王有才家。
王有才家在邻村,我们是升到三山中学念书后才成了的同学,所以,他并不认识楠楠,神棍,拼命三郎这些不同届不同村的人。
“你不是在大年三十让人给砍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是人是鬼?”刚在他屋门口露了脸,王有才便扑上来在我的肩头谐谑得捶了一拳,开怀大笑。
“艹!”我高吭了一声,拍拍胸脯,朗声说,“大爷我命大呢,再挨十刀也死不了!”
“挺好,挺好,省下一个花圈。”王有才脸上的笑纹全部绽放,大大咧咧地说。
“你小子怎么这么小气,老子死了,你怎么就送一个花圈?起码要两个吧!”我眉头上翘,胳膊一扬,大喝了一声。
“我送的花圈,一个顶两。”说着,王有才上来便搂过我的脖子,安顿着我坐在了沙发上。
刚坐下来,便急不可待地谈得正事。
我的面色严肃,极认真地对他说:“能借给我些钱吗?”
王有才眉头一锁,脸上的热情随之涣散,刚想递给到我手里的一杯热水也改变了轨迹,方向一变却搁在了茶几上,无意间溅出两三滴水花。他的身子迟钝地坐了下去,面色凝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沉闷:“你需要多少?”
“一万到两万。”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极认真地说。
“哎——”王有才锁起眉心嗟叹了一声,“我正准备要向你借钱呢,没想到你也困难。”
“你这边有什么事吗?”我的心底一揪,疑问道。
“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安定县某个农村的,二十三岁了,叫青青,在新天广场的一个商铺卖鞋,我们已经相处快半年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现在向我要房我还没有要等等才行,她也同意了。可是,大年初二我拎着大米和食油去他家拜年,向他爸妈提出结婚的事时,他爸妈却说现在没有房可以,但是要先给他们家十万块的压房钱,彩礼钱另算。”
压房钱?这是什么钱?听也没听过,他们家可是中国第一例。
谈个屁,换成是我直接就把桌子掀了。
我都惊呆了,虚心问:“你怎么回答的?”
“这哪能给,再说了,如果有这个钱的话交了首付不好吗?还要压给他们家?没谈几句,饭也没吃完我就走了。”王有才哀叹了一声,“现在处个对象就算没有车没有正式工作,最起码也要有房人家女孩子才会决定和咱见面,能谈到青青这样一个女孩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找一个的话也不一定就比青青好,这些日子我和我爸一起到南大街那边看了看二手房,准备和亲戚朋友们借些钱把这事给办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事绊着,我早拎着罐头去经适房看你了。”王有才眉心紧皱,一脸愁苦,讲话时的语气比我还要沉重。
“我听说你不是进了百度云基地上班了吗?这么硬的单位,还愁买房吗?”我疑惑地问。
“我只是去应聘过,但我的学历不够,人家不收我。”王有才乐观地笑了笑,“月薪五六千,五险一金,节假日双休全有,最低也要本科学历。”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回味了一下童年的往事,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十一点时,我说我要走了。
他要留我吃了午饭再走,我说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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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行到了黄泉路,坐着公交车去了市里。
洛城东,建材市场。
乍暖还寒,处在这个冬末春初的时节,天气忽冷忽热。
常有理穿着厚实的冬衣,冒着寒风在店门口焊着一个铁架子,旁边有一个小徒弟递递工具。
“浪浪来了!”不等我先问话,常有理摆开电焊面罩冲着我笑了笑。
“是的。”我的语气沉闷,面色凝重。
常有理的耳朵被冻得通红,又僵又硬,他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客气地说:“你先进店里暖和吧,等我焊住这处就进去。”
我便先进了屋,十分钟后,常有理把简单的活教给了小徒弟踱了进来。
“收徒弟了?”我坐在柜台边的一条长凳上,和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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