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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安祥地平躺在病房上,旁边挂着点滴。屋子里很安静,家属的谈话声也很细碎。
楠楠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一只手端着热粥,一只手握着匙子。舀起粥饭时,总会吹上一口气才会送进爸爸的嘴里,每次爸爸都欣慰的笑一下。
名正,文静,神棍,良玉,王有才,还有常有理先生缘着床沿坐下,柜子旁边搁着香蕉,苹果,菠萝等等很多慰问品。
在我身败名裂,一无是处的时候,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陪在我的身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舒畅。
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来到的医院,而且比我还要早,心里又涌出排之不尽的羞愧与无奈。
“爸爸,您还好吗?”我终于在大口呼吸的末梢吐出了一句话,却已是泪眼汪汪。
“没什么大碍,就是肝火重了点,输几天液就好了。”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慈祥与欣慰的笑容,对我没有一点的责备与怪怨,仿佛前段时间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无论我闯下了什么样的乱子,爸爸从来都没有骂过我一句,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一下。
打我骂我的一直都是潘天凤。
如果不住院的话,医保是不会报销的,所以,甭管大病小病只要住进来绝对划算。
“浪浪吃饭了没?这里还有一碗豆腐脑和两只油条,还热乎着呢?”楠楠扭过了漂亮的脑袋,露出了甜甜的笑颜。
“谢谢你,楠楠。”我颌首微笑。
楠楠又从床下拿出一个板凳,把自己的位置往里挪了挪,眨了眨眼皮:“坐这里吃吧,挨得我近点。”
“快去啊!”几个兄弟异口同声地督促,文静还站起来,戏谑地掐了我一下,“浪浪,你的女神叫你呢?”
“疼——”僵硬的面皮终于露出一点调皮的颜色,我拍了一下肩头的风尘,坐在了板凳上,拿起匙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浪浪要乖噢!不能再耍你的小脾气啦!”楠楠撅起小嘴,吞了吞舌头。
爸爸轻咳了一声,声音苍衰:“浪浪,你还小路还很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新开始,从头再来。”
爸爸脸上的褶皱,鬓角边的白发越来越多了,爸爸全是为了我与姐姐才累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能再做任何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了。
我真的不能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可是,依依呢?她该怎么办?刚刚舀起的一块豆腐脑便因为手掌的颤动而掉回了饭盒里。
便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潘天凤大大咧咧地唾骂声。
“每次你一出现,我们家里人就会因为你大吵一番,你还嫌给我们家惹得事不够多吗?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丢人败兴的吗?”
“想讹钱的话你就直接说,你现在就开个价,给你多少钱你能走。一次性给清,以后别再来,就算是我们家花钱买个平安。”
“把你这些东西都拿走,我的爸爸不吃这种肮脏钱买来的东西。”
“你这个臭表子,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哇哇——”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凄切的抽泣。
那是一种流多少眼泪都形容不出的痛苦心情,在这个世上只有依依的哭声能够唤回我的灵魂,只有依依的眼泪能够洗劫我心田的思念与悲伤。
我为她立过誓言,我会吸干你眼睛里全部的泪,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而哭泣。
“是依依——”我的喉咙在听到这个哭声的第一时间不加思索,不加考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面对着楠楠焦虑的神情,连眼皮都没有眨动过一下,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放下的匙子,怎么站起来的。
“小弟,长跑冠军啊!跑起来比我打车还要快。”潘天凤毫不担心,毫不自责,无所谓地推开了门。
“我去趟卫生间。”我慌忙地说出了这句不诚实的话,转身就要走。
潘天凤敏捷地关上了门将后背靠在门板上,凤眉高挑,声色俱厉:“你要干什么去?”
“老姐,让我出去看看她,她现在一定伤心死了。”眼泪从眼眶里扑籁籁的滚下,分成两截断流而去,一条漫过了脖子,另一条流进了嘴里。
“你怎么不长记性呢?都已经说好一刀两断了,你还这样纠缠着干什么?”依稀记得在潘天凤喊出这句话时,额头上青筋外露的细节。
“老姐,你快闪开啊!再耽误一分钟,有可能我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的双掌朝天,紧紧地绷在身前,嘶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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