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闺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李大叔摩挲着菲菲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慈祥而满足的笑容。
菲菲将存折捧在手心,眼泪没有经过窝卧便以直线的形式直接垂打在了纸张上。
李大叔深深地叹了声气,自卑地说:“爸爸没有什么本事,不能像别人家爸爸一样又送汽车又送房子,只能靠卖红薯帮你了,能添补就添补多少。咱们是穷苦人家的闺女,爸爸怕你嫁出去后被婆家人看不起。”
“爸一一”菲菲猛然昂起头,大声地呼唤着爸爸这个称谓,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李大叔突然情绪高涨,挥动着胳膊兴奋地说:“对了,烟酒店老板的电视是彩色的,我在那里看过‘西游记’了,彩色电视里,凌宵宝殿的柱子是红色的,孙悟空的衣服是五颜六色的,我早想告诉你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
虽然这些事菲菲早晓得了,但她还是像从来都不知道一样津津有味地听着,还不断发出吃惊的声音:“是吗?原来是红色的?五颜六色的颜色里还有哪些颜色?”说着,菲菲破涕为笑紧抓着李大叔的胳膊,迫不急待地样子,“爸爸,你快告诉雁儿,你快告诉雁儿啊!”
李大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赖皮地说:“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爸爸好坏噢!快告诉雁儿,快告诉雁儿嘛!”菲菲便像幼儿园里的小孩一样在床上又打滚又撒娇的,仿佛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她就会永远地这样胡闹下去似的。
这是人世间最真挚最真诚最善良最纯洁,没有任何世俗的污染没有任何名利的争夺,无论你用多少座金山多少片银海都买不来的一种笑容。敢问,天底下还有比这样的笑脸更值得我们珍惜,更值得我们向往,更值得我们追求的吗?
怅然间,我有了一种无比强大无比激动的感慨,就像高僧参禅时恍然悟到天机一样的感激,那便是,再舒适的房子,再豪华的汽车,再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在这样的笑容面前全都是狗屎。
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有我这样的体会?也不知道你是否赞同我的看法?
只恨自己提前断送了学业,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不能很好地将这种抽象的感知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
我偷听他们谈话这件事,直到落笔的今天都从来没有向菲菲说起过。
没有原因,就是没有说起过。
倘若有一天,菲菲看到了这一段讲述,肯定会惊讶地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菲菲的爸爸都表态了,愿意让她的女儿和我在一起的。
多么慈祥善良的一个爸爸啊,这件事会不会对我与依依的结合有影响?
哎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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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菲菲穿着旧衣裤,将长发盘起扣上一顶老年帽,挎着一个编织篮,跟着妈妈一起去庄稼地里干活。
走之前还将吃完猪肉剩下的那块猪皮丢给了月月家的大黄狗。
等中午回来时,母女俩摘回了一大篮子的豆角和嫩玉米。没有适合我穿的旧衣服,所以我没去。
菲菲把帽子一摘,摇晃着脑袋这么一抖头发,汗珠像雨点般淅淅沥沥地溅到了地上,变成了成百上千的小泥人。
我帮着菲菲的爸爸在厨房忙活,李大叔用绿豆,小米,花生,白糖做出了一锅粥。还亲手合面擀面,在饼铛上烧烙饼,烙饼里还渗着葱花可是香了,口水流得哗哗滴!
午饭时,菲菲一个人喝了两大碗米粥吃了四张烙饼,也没顾及什么文雅不文雅,用手背在嘴唇上抹了一把油渍,打了一个嗝,说,爸爸的烙饼还是那么香,真好吃。
上茅房不拿纸,占茅坑不拉屎,吃不动别盛那么多,菲菲剩下了半碗米粥,李大叔全喝了。
菲菲还说,别吃剩饭了,留着晚上,我再吃吧!
李大叔笑着说,没事的,我还会嫌我的女儿脏吗?
饭后,菲菲再三劝说爸爸不要再卖烤红薯了,又劝说妈妈今年收了秋后庄稼地也不要再种了,蜂窝煤也不要再打了,料理一下家里的事一起搬到市里去吧。
这对老人家的思想很守旧,一会说荒废了庄稼地多造孽,一会说生火炉就挺暖和的,一会又说楼房里还要交水费村子里的大水井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菲菲在那边苦口婆心,我在这边添油加醋,事态总算有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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