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到底等到琏儿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又绷着一张萌爆了的脸蛋十分端正地给自己行了礼,方才抱了起来。“琏儿怎么这么轻?”贾赦忍不住看了看赵氏一眼,赵氏急忙上前回话,只说是小主子总是进的不香,每每都要多哄哄才能吃得略多些。贾赦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怎么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印象?“父亲不要怪赵妈妈,琏儿只是有些想母亲了。”说着,贾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软软地瞅着贾赦,流露出几分难过和不解,小手也忍不住抱住自己父亲的脖子,只是不敢撒娇亲近。“琏儿可是要为父陪你吃饭?”贾赦看着儿子儒慕的双眼,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几丝伤感,感受到儿子的亲近,也颇有几分欢喜安慰之情,至于那些劳什子规矩,可不是为了束缚亲情的。没有外人的时候,何必如此生疏?贾赦忍不住思绪漂移,想起了自己那个无时无刻不摆出一副正经面孔的弟弟,不仅生下了年长于琏儿的长子,更是早早地就给贾珠放了房里人。外人只道是贾珠读书过于耗费心血,又逢上风寒方一病去了。他这个大伯自然知晓底细,这叫人难以说出口来,贾赦忍不住轻哼一声,那贾珠原是得了他这一房荫生的名额,方入了国子监,哪里比得上那些有正经真才实学的秀才举子,那些有着真本事的读书人哪里是好相与?贾珠本来心思就重,如何能不着急又有那一干妖娆丫鬟的温柔乡,难免少年贪欢,方才掏空了身体,一病去了。经此一事,王夫人才一改往日的性子,再不喜那些聪明伶俐的,若不是她心腹丫鬟们都是稳妥之人,第一个被打发的就是她们,自此王夫人只要那些粗粗笨笨的丫头,格外讨厌那些妖娆美貌的。
“父亲。”贾琏见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些走神,急忙搂着贾赦的脖子,叫道。“好,为父陪琏儿吃饭,那琏儿可不许不好好吃饭。”贾赦思绪拉了回来,看到可爱的儿子,这一辈子他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儿子的,至于二房的贾珠,父亲都没了前途,自然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贾琏得到父亲的应承,皱褶的脸蛋立刻恢复了包子状,咯咯笑了起来,很是开心。赵氏看到如今父慈子孝的一幕亦忍不住悲喜交加,难过的是太太早已去了,高兴的是自太太去后,老爷竟一改往日的性子,凡是那些不老实的,素日里惹得太太生气的姨娘全部被老爷打发出去了,平日里小主子也有太太娘家的看顾,只需自己格外在衣食住行上留意,必定不会辜负了太太的期盼。
贾敬素日里对贾赦所作所为难免有些微词,见他如今竟是醒悟过来,又往自己这里请教那些道理世情,格外地欣慰。毕竟一笔写不出俩个贾字来,任凭那贾政在婶娘口中如何品格不俗,学问又好,是个可支撑门楣的,到底承爵的是贾赦这一房,长幼有序岂是能凭着母亲偏爱颠倒的。贾赦自然感觉到敬大哥哥对自己越发地亲切和善,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他不比贾政能讨贾史氏的欢心,但是人情世故,庶务他却远比贾政精通得多了。他自己这位弟弟才疏皮厚,能娶到王氏也只是因为当时他们贾府权高势大,又几家联络有亲,王家听说弟弟能成大事(咳咳,这贾史氏真是个传播小道不实消息的人才),方以女许之。只是论及为人处世,贾政一味死读书,不懂得融会贯通,,画虎不成反类犬,假清高得很。
“赦儿,琏儿如今三岁了,也应该启蒙了吧。”贾敬膝下仅有一子,该到了说亲的年龄,早已进学了。贾敬想着这承爵二人组虽年龄差距大了些,只要肯于读书上进,自然可以守望相助,持续贾家荣光。“正是,我已托了大舅子替琏儿好生寻一位西席,务必人品贵重,腹有诗书。若是敬大哥哥有合适的人选,烦请指点一二,也免得弟弟摸不着头脑,急得团团转。”贾赦急忙谦逊道。这贾敬可是正经进士出身,若是不是早早地修道去了,让贾珍失于教养,被一干小人挑唆坏了,这东府哪里会如此不堪,又早早地败落了呢。“你能这样想,可见是大有长进了。”贾敬忍不住捻须而笑,心下也打定主意,到底也替贾赦留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