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正好散散步。于是朱维斌步行下楼,二楼是KTV。由于隔音效果好,倒显得比三楼突然安静了好些。安静中飘荡着幽幽的蓝的光和粉红的光,空气中飘荡着夏日里淡淡的夜的清香。朱维斌沐着光和清香,放慢脚步,游进厕所。出来洗手时,朱维斌当然忘不了在镜前臭美一下,对着镜子摆了个“三连拍”pose。
这时候有个KTV包间的门开了,里面传出《又见炊烟》——
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一个穿着黑白拼接连衣裙的女孩,茫然的从里面走出来。
“你要去哪里?”一个年纪稍大的厚实的女人用有点嘶哑的声音叫道。
那个年轻些的女孩似乎没听到,接着迷茫地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我问你呢,田语——”刚才那个厚实的女人带上门冲过来,把那个被她叫作田语的女孩推到对面的墙上,一双眼睛鹰隼般的盯着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一只手摁在她的一只肩膀上,另一手“啪”地在她的左脸颊上用力打了一巴掌。这一掌在这安静中听起来格外的响脆。朱维斌被吓了一跳。而被打的女孩好像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抚摸自己的左脸。而那个打她的女人似乎仍没有放过女孩的意思。一只手仍用力摁着那个女孩,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深呼吸一口,憋足了劲,扯开胳膊又抡过去。
“啪”,又是一巴掌。
朱维斌看着,那真是热血沸腾,如离弦之箭,“嗖”地就窜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在第三巴掌落下之前,抓住了那只疯狂的黑手。一扯,一推,那个女人就踉踉跄跄地被甩到一米开外,好不容易才站稳。
朱维斌一手扶住田语的肩,另一只手攥着拳头,接着又松开,扭脸盯着打人的女人。恨恨地想:“要是男的,我非揍他一顿不可。还可以当一回见义勇为的英雄。哎,是个女人。可惜!”又一想:女的怎么了!她打的可也是个女的!而且从身形上看,打人的和被打的虽然差不多高,但打人的明显壮得多,起码是被打的两个半宽。于是,朱维斌又攥起拳头。正要冲过去,又一想:不行,我是谁呀。干嘛呀这是,我是绵亿集团CEO的呀,这万一要是让别人看见,那事情可就不小了……
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与不平浓缩成一个字:
滚!
打人的宽女人吓得愣在那里,半天不知所措,挪不动步。半响,如梦初醒,一溜烟回到包间。
朱维斌一看那包间的门号209。
眼前这个叫田语的女孩,纤弱,散发着葡萄酒的味道。从凌乱的头发到倾斜的脚底都向人们宣告:我是个喝大了的醉女。
“呵呵,不会喝酒就别喝嘛,喝红酒都醉成这样。要不要回包间去?”
“不,我回家去。”田语摇摇头说。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打的。”
“那好吧。那你告诉我,刚才那女的为什么打你?”
“我爸退休了。”
朱维斌一听,心想:哪儿跟哪儿啊这是,你爸退休了。人家就打你。合着你爸退休是你的责任啊。再一想:原来你是“官二代”呀。原先受你爸欺负的人现在找你报复来了?不过看你这温顺乖巧的样儿,你爸肯定也是那种“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好好官员。一定是官员吗?不一定……一时间,朱维斌的脑子里闪过几个可能。
嗨,朱维斌松开田语,捋了捋头发。田语也摇晃了一下,离开墙壁的倚靠。朱维斌看着她不稳的步子,对她说:“我看你有点醉,走吧,我送你。真是的!你的好朋友们也不来送送你。”
“他们都在那儿哭呢。”田语挥手指指209,笑着说,傻乎乎的,还有点沉醉。
朱维斌本来想问为什么呀。一想问了也白问。这家伙喝多了,说的话跟土匪的接头暗号似的,越想弄明白越被搞得稀里糊涂。
“走吧,我送你。”朱维斌再次肯定地对田语说。
“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田语说着,一边摸着被打过的左脸颊,一边不紧不慢地往楼梯口走去。
“还有点清醒。”朱维斌想。于是他在她身后一米左右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走。快到楼梯口了,朱维斌赶紧拉住田语,说:“不要走楼梯了,从电梯吧。你有些醉,脚下可能不太稳。”
田语抬眼盯着朱维斌看了看,正想拒绝,被朱维斌一把拉住,连拖带拽地到了电梯前。
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