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哥,也许是她自个不想活了,我记得她对我说……你永远别想废了她,她永远是你的结发妻子,是皇后,思妤永远是嫡出。”于氏看着皇帝,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一下子沉下脸来了,倒不是因为于氏,而是因为皇后那番话,让他心中对皇后的内疚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衡哥哥,皇后驾崩了,国丧期间,衡哥哥还是不要来朝乾宫了,明儿个我也得去灵堂,免得让人说闲话。”于氏轻轻靠在皇帝怀里,柔声说道。
“反正朕今儿个已经没有去了,明日不去也不碍事,那些老臣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这些都不是大事,朕也算是勤政爱民的君王了,他们掀不起风浪的。”皇帝轻轻拍着于氏的背,柔声安慰道。
“随你吧。”于氏也不想强迫皇帝,想当初,她还是陈夙的皇后时,时常劝说陈夙要勤政爱民,每日早早去上朝,处理政务,到最后呢……她自个在后宫无聊,也就是那个时候,陈衡才慢慢进入她视线的,她现在也想清楚了,只要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就好。
自然……该报的仇,她是不会忘记的。
两人又腻腻歪歪了好一会,皇帝才亲手喂她喝粥,朝乾宫内一片笑语欢声,和外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梁芜菁和陈夙,此刻已经回到了永安王府,他们也没有停着,用了晚膳后,陈夙运功疗伤,梁芜菁又让人抬着轿子送她回了一趟惠周侯府,和自家父亲又商量了一番明日的事儿,深夜才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了。”陈夙在内室外头看着梁芜菁,柔声道。
“你要是去接我,不知道明儿个京城里面又传什么闲话呢,幸好没去。”梁芜菁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他进了屋。
“商量好了?”刚进了屋,陈夙就看着自家王妃问道。
“嗯,商量好了,父亲说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姐姐受的苦更大,所以明儿个就依计行事。”梁芜菁柔声回到。
“那就好,这样你也放心了。”陈夙见梁芜菁这几日都睡不踏实,夜里翻过来翻过去的,白日里又要去操心这些事儿,还真是心疼,可他能够帮到她的却不多,只能暗地里帮一些小忙。
他如今不能在明面上做太多事儿,只能暗地里来,而且……他的身份对于那些人来说,始终是个忌讳,陈夙可以肯定的是,他稍稍表现出来一点儿和平常不一样,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一条死路了。
他如今是在死胡同里找生路啊,不得不小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梁芜菁和陈夙就起身往宫里赶了,因是要去跪着给皇后守灵的,两人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虽然今天也打算装晕,可总不能和昨儿个一样跪一会就算了,到时候出恭,也是个麻烦事儿,忌讳事儿。
今日,众人来的都很早,几乎都到齐时,皇帝也到了。
不过,纯皇贵妃于氏依旧没有来。
大约是见梁絮儿挺着个大肚子,要跪下去都很艰难,皇帝有些于心不忍,挥了挥手道:“来人,给明皇贵妃赐坐。”皇帝说到此,又对梁旭儿道:“朕知道你素来是懂礼数,知进退的,十分敬重皇后,不过,你如今身子重,就免跪吧,皇后向来与你亲厚,又是很和善的人,在天之灵也必定舍不得你跪着。”
“是,多谢皇上。”梁絮儿真的有些诧异,心想着皇帝今儿个是不是哪儿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关心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来了,不过……她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就醒过神来了,他哪里是在关心自己的孩子,他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孩子,为于氏打算。
“纯皇贵妃身子欠佳,朕吩咐她歇着,不必过来守灵了,这儿就由你照看着吧,钦天监正使说有要事觐见,他向来分得清轻重,大约是十分要紧的事儿,朕先去瞧瞧,一会再来。”皇帝这话是对梁絮儿说的。
“是,臣妾遵旨。”梁絮儿连忙颔首。
按理说,皇后头七都没过,再重要的事儿,也比不过皇后的丧礼重要,可皇帝昨儿个没有出现,今儿个一来就说有要紧事要办,对皇后的不重视由此便可以看出了。
皇帝是让人大肆操办皇后的葬礼了,甚至让正二品以上的封疆大吏们都立即赶回京城吊唁了,算是给足了皇后死后的荣光,可皇帝如今的表现,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起码梁絮儿是觉得失望的,他对嫡妻尚且如此无情,对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人,那就更不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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