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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老嬷嬷上前扶着太后的手,柔声道。
“嗯……回寝殿吧,天晚了,有些凉了,今夜哀家要彻夜看先皇从前御笔亲书的诗词。”太后柔声道。
“是,奴婢会让人多点几盏烛台的。”老嬷嬷笑着应道,扶着太后往前走去。
太后回了寝殿没多久,内务府派来回禀太后的人也到了,只是太后已从良妃、茵嫔那儿得知了一切,便让身边的宫女把人给打发走了。
今夜,宫中妃嫔了们注定彻夜难眠,而梁芜菁亦然。
倒不是因为皇帝选秀的事儿发愁,而是为了陈夙。
入夜后,陈夙快速换上了夜行衣,带上了金色的面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梁芜菁看着他这身装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衣服目瞪口呆的样子。
陈夙很少见她这样,记忆中,她几乎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如今还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成功。
他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完完全全的装备起来。
从前她瞧见他时,他依旧换好平日里的衣衫了,并未穿这一身。
“我走了,若不出意外,今夜便能归来。”陈夙看着梁芜菁,低声说道。
“等等……。”
陈夙已经走了好几步了,梁芜菁突然叫住了他。
“有事?”陈夙回过头看着她,心想,她是不是后悔让自己拿一个水袋出去,会不会想再加一个吧。
这倒是附和她的行事作风呢。
“王爷……我怎么觉着你今儿个这打扮十分眼熟呢?”梁芜菁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在哪儿看见过,但又记不起来,她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拿下他的面具一看究竟,却发现他头抬得很高,她竟然够不着。
直到这一刻,梁芜菁才觉得陈夙长得很高,她在女子中已算身姿高挑的了,平日里也甚少和陈夙站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察觉到,今儿个才发现他竟然很高,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以至于他故意仰头她就够不着那面具了。
“眼熟吗?兴许你看错了。”陈夙摇摇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去,没有给梁芜菁摘下他面具的机会。
这个面具……
这个面具本是宁家之物,原本是一对的,宁越有一个,双冰有一个,后来自己和她大婚后两情相悦,她便将这面具赠与了自己,这是他心爱之物,除了她,他没有再让任何人碰过。
梁芜菁可不知道有这样的故事在里头,还觉得陈夙十分小气呢,不就是个面具吗,他竟然舍不得给自己看一眼。
“主子若是喜欢,奴婢回头就让内务府的人给您做十个八个来。”伺候在身边的碧玉连忙安慰道。
“不……不是我想要面具,我真的觉得他刚刚的打扮很眼熟,我看见过。”梁芜菁轻轻蹙眉,思虑片刻后还是没有头绪。
“会不会是王爷有时候出了宫回来进了寝殿,您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瞧见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呢。”碧玉如此说道。
主子说她很熟悉这样的王爷,自己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
主子从前和王爷可没有丝毫的交集,怎么会见过这般打扮的王爷呢。
就在碧玉心中完全否定时,梁芜菁突然大叫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去云龙寺找姐姐那一次,我让你们带着假扮成我的云桃去大同,我独自一人去寻姐姐。”
“奴婢记得。”碧玉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她很小的时候就伺候她家主子了,几乎是寸步不离,长这么大离开主子最长的就是那几日了。
“我当时租了马车回京,入京城后碰到了刘建业,他想带着我私奔,被我拒绝了,后来他就让身边的人强行带我走,我以命相搏拿出匕首威胁他,他这才放我走了,可是……刘建业带着手下的人离去后,我身后突然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当时就是这个打扮,一身夜行衣,带着金色的面具,当时我已在梁府外了,借着墙上那一排灯笼发出的亮光,我看的很真切,那个男人好像就是王爷,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那眼神……越想越觉得和王爷很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淡然。”梁芜菁越说越觉得那个人就是陈夙。
其实那时候,她被吓得够呛的,因为才和刘建业斗智斗勇了一番,就发现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谁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