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的小子方才有些拘谨,可一旦话匣打开便也与他侃侃而谈,箕子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顾潇然,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口,从没有哪个下人在他面前如此自在,他们都是那样虚伪的对他毕恭毕敬、阳奉阴违。
而面前的小厮身份如此卑微,却没有丝毫自卑,更加没有虚伪的客套,他是那样一个真实的存在,他看到了他的真诚,这是在其他人身上所没有的。
顾潇然还欲接着说,却看到箕子始终在注视着她,捕捉到他眼底一抹浓厚的兴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抿抿唇,一脸尴尬地解释道:“丞相大人,小的……一时高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大人莫怪。”
箕子反而笑了,温和的笑容挂在他绝美的脸上竟有些令人晃神,顾潇然疑惑地蹙紧了眉头,他那装满探究似的目光令她感到吴措,唯恐被他发现了女儿身的秘密,遂即转开话题说:“大人,小的今日来到钮庄,发现一件甚为奇怪的事。”
“呵……有何奇怪之处?”他轻笑,那绝美的笑容绽于唇边,渐渐没入眼底,令人转不开视线。
她顿了顿,见箕子给了她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顾潇然这才再次说道:“小的甚为好奇,若说是一般的农民,即便今年没了收成,那他们也该有余粮的,怎会刚一发生蝗灾便食不果腹了?”
箕子不禁重新审视起面前长相俊俏的小厮,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
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到达这里后无意救下那对祖孙俩才得知这其中的缘由,却不曾想,这小厮虽弱不经风,可这心思竟十分细腻,他这一刻十分想听听他能发表出怎样的意见,尔后问道:“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顾潇然抿唇,想了想又说:“毕竟小的才刚刚来到这里,对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小的曾经也有所耳闻,历朝历代不乏有……”她想说有权贵鱼贯,但这话所产生的后果可大可小,不是随意能说的,唯恐给自己惹来棘手的麻烦,因此噤了声。
箕子见顾潇然闭口不言,秀挺的眉毛微微拧了下,须臾问道:“为何不继续了?”
顾潇然吁了口气,又说:“小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的只是有幸在宫中谋得一份使唤差事的小人物,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微,唯恐扫了丞相大人的兴。”
如果‘忍’是顾潇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学会的唯一一件事,那么在这一刻,她却又学会了另一件,那便是‘装傻充愣’,虽然她很想说说自己的观点,却也明白何为‘枪打出头鸟’。
即便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厚无比,甚至温和的像只猫,可毕竟人心难测,她不是蛔虫,更也不会读心术,她没办法知道谁的内心是善的,谁又是恶的。
因此,在这一话题上,她虽有诸多想法,却还是压抑在心底,试图将自己置身度外。
箕子看得出顾潇然是欲言又止,知道她定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她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再问,可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却无法不令他喜欢。
“你今后有何打算?”箕子饮了一口水,遂即问道。
顾潇然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辰巳对她说的话,他说他们一行人明日便要启程回到王宫,可她才出来两日,这两日只顾着赶路操劳,都没能等到灾情平息后寻一处幽静地方好好清静清静,况且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仍旧完全陌生。
本想着灾情结束后,就去到处游历一番的,也好亲身感受下这里的纯天然无污染,却不想,辰巳告诉她那样一个扫兴的消息。
可当箕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潇然却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她遂即说道:“大人,小的一行人明日便要回宫了,即便有千般打算,却也无法付诸行动。”
箕子微笑,须臾说:“你且说说看。”
听到他这样一说,顾潇然心中便有了数,尔后故作为难地说:“只是这灾情未平,小的实在不忍离去,若能在这里尽些微薄之力便也安心了,只是身不由己,难免心余力拙。”
“你这小子原来是在烦心这些,”箕子笑出声来,尔后又说,“你这份心我倒是无比赞赏,这样吧,你明日开始就留在我身边,我自会命人传话给内侍长,与他要了你这个人!”
顾潇然一怔,霎时喜出望外,却没忘了该有的礼数,连忙跪地谢恩:“小的惶恐,在此谢过丞相大人!”
“起来吧。”箕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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